他不知踩到了哪出經脈,稍一用力楊山便鬼哭狼嚎起來。
白璇冷眼瞧着,心下無波無瀾,倒是楊翠率先忍不住,鬼喊鬼叫地比方才墨方對她動手時還要凄厲。
墨方有些不耐,他來此不是為了教訓人的,他還要去鎮上雇車,沒時間在這裡同他們胡鬧。
他松開握着的楊翠的手腕,楊翠松了禁锢,也顧不得疼痛,立刻撲到楊山身旁,死命敲打墨方的腿讓他松開。
“你快放開我兒子!”她哭喊,眼淚啪嗒啪嗒從臉上滑落,配上楊山的叫喚,頗有些母子一心的感人。
墨方并未搭理她,卻依舊松開了腿,直接看向一旁已經吓傻了的牛二嫂,比劃了幾個動作。
“他說,他說一個時辰後來接人。”牛二嫂讷讷道,也不顧楊翠殺人般的眼神。
随後墨方又蹲在楊翠面前,伸手比了個“一”像是強調,甚至在離開前還向白璇也搖了搖一根手指頭。
明明還是肅着一張臉的表情,但看起來卻莫名有些憨愣。
白璇忍了又忍,才在墨方看不到後低下頭輕輕抿了抿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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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川縣的東西要比京城便宜很多,墨方到了集市上才發現原本用來雇傭的馬車價格足矣買下整輛車。
他想了想,幹脆自己駕車,待返回楊家時,正正好過了一個時辰。
隻是當他叩門時,卻許久不見有人來應。
墨方在門外等了一刻鐘,一刻鐘後沒再猶豫,直接翻牆而過。
房中無人,前院後院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過了,不僅白璇不見,連楊翠母子都不見了蹤影,而交給楊家的所有錢财,包括值錢的物件也同樣不翼而飛。
傻子來了都能明白這是在躲着墨方。
墨方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隻是現在已經有些遲了。
不遠處白璇将墨方的慌張盡收眼底,她看他到處詢問,卻因着無法開口而被無數人無視,慌張的樣子不知是不是怕回去後被白梅客懲罰。
看久了,其實也就那樣。
“小姐,該出發了。”外頭傳來催促的聲音。
白璇漠然地放下車簾:“走吧,回京。”
她得回去,救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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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梅客将購置下的院子裝點好的第二日,墨方的信寄到了國公府上。
秦鶴鄰早有過令,但凡墨方寄回來的信,一應直接交到少奶奶手上。
彼時白梅客正在同羅浮商量後院的小花園裡栽什麼花。
她是喜歡梅花的,恨不得房前屋後栽滿了,羅浮卻覺得總是梅花有點無趣,該換個新樣式才好。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商量到最後,得出個讓白璇回來自己做主的結論。
“璇兒最聽話乖巧了,她必然是向着我的。”白梅客信誓旦旦。
羅浮選擇翻個白眼不做回應。
而墨方的信就是這個時候送到白梅客手上的。
羅浮不知信上内容如何,卻見白梅客看完後垂下頭沉默了許久。
羅浮有些憂心,剛想問問,白梅客已經擡起頭來,她随手将那封信燒掉,拿過花木冊子繼續看要栽種什麼花。
“牡丹好不好?花鳥街新上來的魏紫,今年栽下明年春日肯定好看。”白梅客面不改色道,卻半天沒聽見羅浮的回應。
白梅客看向她:“……怎麼了?”
羅浮張了張嘴,幹巴巴道:“前院的花,已經定好了。”
白梅客:“……”
“是嗎?”她恍然大悟,又有些無措,“那,哪裡的還沒有定?”
羅浮不言,隻定定地望着她,白梅客被她看得渾身發毛起來:“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沒事。”
羅浮皺着眉:“我沒說您有事。”
白梅客一怔,垂下眼,不做聲了。
自己方才的口氣有些兇,羅浮後悔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您自己歇會,好不好?”
隻怕是白璇那邊不順利。
白梅客低着腦袋,輕輕點了點頭。
羅浮歎了口氣,若要能讓白梅客慌成這樣,隻怕除了白璇的事,再沒有旁的了。
她輕輕關上門,回到自己院中,推門時卻發先窗台上的花盆下被壓了一張燙金的紙片。
羅浮僵在那裡,愣了半晌才小心從下面拿出來,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忍不住罵道:
“王八蛋?非得讓她死了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