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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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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鶴鄰褪下外袍,自然而然走到宛恒一旁為他磨墨,年少時他便經常伺候祖父筆墨,這些事如今做來也是得心應手。

“北邊又鬧起來了。”宛恒沒有問他好不好,開口便是政事,“陛下忙着打兀術,這内裡的事便常扔給身邊人去做。”

秦鶴鄰的墨磨得濃淡相宜,宛恒的字本就極有風骨,蘸了寫上一筆更是漂亮。

宛楓,秦鶴鄰,兩輩人從小到大學字都是臨着宛恒的筆迹。

宛楓比他學得更好,若她是個男子,墨迹能出門,想來也是能在京中排得上名号的。

秦鶴鄰垂着眼不看宛恒怎麼批複那些公文,隻道:“陛下這次想必是派夏翀去鎮壓反賊。”

宛恒沒應,隻又連着批了五六件文書,這才緩緩擱下筆暫歇一會。

“皇上讓你去戶部做什麼,你可想明白了?”

秦鶴鄰:“也不說能說明不明白,隻是經此一事,待我死後不一定會有什麼好名聲。”

戶部可是陸家把持着,皇帝讓他去戶部必然不會是腦子一熱随手一指,隻怕戶部有讓皇帝不高興的事。

又想在外頭維持自己重情重義善待陸家的名聲,這才讓他去當那個刀子。

他才答應為皇帝做事,皇帝正要試試他快不快。

若是好用,往後幾十年他都會為皇帝做那些得罪人的事,必然不會有什麼好聽的身後名。

尋常長輩聽到子孫這樣早早談及身後事必然不高興,宛恒卻很坦然:“你怨不怨?”

皇帝的掌控欲極強,他的位置,陸家的位置,甚至端王和三皇子的位置都是按着皇帝的心意擺弄的。

而今皇帝為了能随心擺弄秦鶴鄰設了這麼一遭,委屈嗎?自然是委屈的,但他是皇帝,宛恒就算再生氣,也最多隻能裝裝病,該替皇帝做的事一件不能少。

秦鶴鄰搖搖頭,比宛恒更坦然:“沒什麼可怨的。”

若前世他沒旁的路可選,今生白梅客卻給了他另一條道可走,是他自己舍不得,才用旁的代價爬了出來。

可他到底是沒有輸的,所以沒有怨。

而像前世那般頂了舞弊的名頭過了半年,這才會生怨。

這也是秦鶴鄰今日才意識到的,他嘴上說得那麼灑脫,不在乎監禁不在乎侮辱,但他其實是在乎的,他心裡是有怨的。

這點怨鑽進他的骨髓縫中,鑽了十多年,以至于他到後頭已經完全習慣,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怨了。

而今生這一次小小的勝利,甚至這點勝利皇帝可能都沒放在心上,卻叫他渾身上下都輕快了起來。

也讓他意識到,他想要彌補的遺憾并不止前世被殺那一點點。

他的一生應當是有很多不完滿的。

宛恒看着秦鶴鄰這般樣子,突然握住他的手。

祖孫二人少有這般親近的時候,秦鶴鄰擡眼,便看到宛恒看着他的眼中滿是憂慮:

“鶴鄰,你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經了什麼事?”

鶴鄰之前就算沉穩,卻也是有少年人的熱騰勁的,卻不想現在這般,像多活了好幾年一般心中有事。

慧極必傷,慮多折壽。

其實要算算,好像自成婚後鶴鄰就變成這樣了。

可年輕人的婚事,宛恒不好多說,且最近這件事要不是有徐昀成在,隻怕鶴鄰一時半刻還出不來。

秦鶴鄰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聽明白外祖父的意思後失笑着搖搖頭:

“您多慮了,我是真不怨。”

自己選的路,沒什麼可怨的。

他不欲在這件事上多談,轉而道:“夏睿那件事端王可跟您說了?”

宛恒點點頭:“我最近在查,夏家在兵部紮根多年,若說兩袖清風誰也不信,一個小小的夏睿就敢和戶部扯上關系,可見他們家旁人的膽子是有多大。”

說到這裡他又遲疑起來:“那個陸溫可是戶部侍郎,算起來也是你的上官,現在可還不知道皇帝想讓你對誰動手,若是陸家人,隻怕他在上頭管着不好行動。”

這件事對秦鶴鄰來說倒沒那麼難。

畢竟前世他也是跟着皇帝走了一路的,哪些人紮皇帝的眼還算清楚。

陸家這幾年如日中天,必然養出了些不安分的,那陸溫不就是一個嗎?

前世他在禮部,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從中扯出一樁陳年舊事,生生将其和陸溫扯上了關系,讓皇帝好好看了看他的刀快不快。

那時他隻是順着皇帝的心意,找到個線頭便拼命往陸溫身上扯,而今進了戶部,知道了夏睿的事,倒也不用像前世那般費力。

故而他隻道:“我有分寸,待清明的假後,陛下應當還會再宣我一回。”

“夏睿的事我們先跟着,等什麼時候能用了,再拿出來也不遲。”

正說着,外頭又傳來國公府的人到了的消息,秦鶴鄰知道是六五來了,便叫他進來将山參擱下。

“您的病雖不重,但還是要好好保養,這參是去歲莊子上送來的,補身子最好。”

宛恒知道他心意,便也不推辭,吩咐人将山參收下。

祖孫二人又閑叙了幾句,秦鶴鄰告辭。

出府後六五行在他身後,道:

“少奶奶往書房裡安排了個人。”

還是他認識的人,不過這話六五暫時不敢說。

白梅客安排的人,秦鶴鄰下意識往細作的方面想。

可經此一事,白梅客應當暫時不會再有什麼大的動作,況且明日她還要出府,說不定就……

秦鶴鄰看了一眼六五,淡漠道:“認識?”

六五一滞,震驚地瞪大了眼:“您怎麼知道?”

太明顯了,根本藏不住。

秦鶴鄰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翻身上馬:“既然是少奶奶安排的人,便留下吧。”

-

翌日,秦鶴鄰上衙,先前在工部觀政所學現在都沒了用,又得去戶部從頭學起。

先前他進昭獄那件事鬧得有些大,幾乎一半的官員上奏彈劾過他,現在再見面,雖然秦鶴鄰不知道是誰,但他們卻難免有些尴尬。

隻是官場上的人一個賽一個的厚臉皮,哪怕心中尴尬,面上卻一個比一個好說話。

這些人都是秦鶴鄰的熟面孔,對症下藥很容易便拉近了關系,加上他處事老道又思慮周全,幾乎隻一上午的時間便已經比戶部的人還像戶部的人了。

而白梅客在秦鶴鄰上衙後便同羅浮一起出了府。

出府的事是昨日就吩咐過的,一路上沒有一點阻撓。

白梅客隐約覺得太過順利了些,可一直到徐府上也沒什麼事,便也漸漸放下了心。

徐家大小姐今日也回府上來祭拜了李夫人了,白梅客無意與她相撞,連明餘都沒見,隔了一條街便下了馬車,從小門進了徐府,隻有徐昀成知道她來的消息。

而後又從徐府出發,乘一輛狹小的馬車往山裡頭去。

白家人的衣冠冢立在城外山中,地處隐蔽連周遭村子裡的人都不會往這裡立墳。

馬車到一定地方後便走不進去了,白梅客便下車同羅浮一起,拎着祭拜的籃子往山上去。

或許是這幾日天光極好,引得白梅客心裡也沒那麼難過,哪怕後續要毀了秦家的計劃不是那麼順利,卻也隻是有些愁,腳步還是輕快的。

在山路裡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終于到了地方,白家人的衣冠冢都有人定期來打掃,白梅客每年逢祭拜時也會好好收拾,故而還是幹淨整潔的。

這樣很好,家裡人都是愛幹淨的,要是不用心打理隻怕會生氣。

或許是因為裡頭隻葬着幾件衣裳,白梅客其實上香時并不會有旁人所說那種悲痛欲絕的心情。

甚至于她的哀思也沒有很多。

隻是這話說出來有些不孝,白梅客心裡清楚,卻從不會告訴旁人。

她循着例為爹娘兄長各上了三炷香,爹的碑前多上了三炷,各自擺放了愛吃的糕點水果。

羅浮不在,她也從來不用在爹娘面前裝什麼痛哭流涕,隻簡單說了說這幾個月在秦家的事。

“是我的問題,暴露得太早,以至于現在先機盡失,不得不暫離秦家。”說到這裡她有些羞愧,“不過您放心,仇人一日不除,我哪怕下到十八層地獄也不會停歇。”

說罷,她叩了三個頭,而後起身打算離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日無風,四周不算繁密的樹林卻動了動。

秦鶴鄰下衙回府,白梅客卻并不在,一問自上午離去後便再沒有回來,派人去徐府問,又說早就回秦府了。

好好的人,竟跟憑空消失了似的。

秦鶴鄰揮揮手屏退前來禀報之人,低頭飲了口魚湯,心中說不出什麼情緒。

早猜到她或許會走,卻不想走得這樣幹脆。

不過沒關系,他安慰自己,他還沒死,秦家還在,白梅客會回來的。

秦鶴鄰深深歎了口氣,對六五道:“報官吧。”

就算知道白梅客是蓄意離開,該做的場面事一件也不能少。

六五心中難過,輕輕點了點頭退下了。

秦鶴鄰用完膳,也不打算去書房了,幹脆在堂中睡下。

沐了浴更了衣,秦鶴鄰打算再看過書便休息,可挑好書坐下老半天卻看不進去一個字。

罷了,睡吧。

吹熄了燈,秦鶴鄰和衣而睡,可才閉上眼,卻聽得外室傳來一陣輕巧的落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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