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世子爺在屋後花廳等您。”
哦,她還在那裡備了酒茶,打算劉萍那邊不成,好好套套周尚錦的話。
竟叫秦鶴鄰占了便宜。
想了想,白梅客也不急着回屋,跟着六五到屋後去了。
她自嫁過來後還沒有在國公府好好逛過,成日裡都耗在鶴華堂那三分地上。
其實說來,國公府當年由皇帝敕造,一花一木皆是精心擇過,與宮中同一出處的,據說光這一片園林就請三四個大能繪圖。
但話又說回來,這樣一個精心建成的國公府,滿打滿算卻隻有三位主子,秦觀又是怎麼都不肯見人的,她就算要出去,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她專門挑了風景最好的一處花廳備下酒茶,從欄外眺去是越過湖水,是一片轟轟烈烈的粉紅桃花,遠遠瞧着蓋過了半邊碧藍天,似一片稚嫩的晚霞。
秦鶴鄰閑閑倚在欄上,偏頭看着湖中層層漣漪,他甚少有這樣随意的樣子,一襲藍衣落在層層桃花之上,微風拂過,帶起寬大的衣袖,像是湖水幻化而成的精怪,奪目卻又莫名和諧。
他已經喝了起來,白梅客仔細瞧了瞧,比她先前備的酒要好得多。
小幾對面,是一盞盈滿的玉杯。
白梅客坐在他對面,這才發現他身上這件看起來似神人的衣裳竟是官服。
大興官員,一年四季,各有四套不同款制的官服,這套是春日裡的。
能将官服穿出這種效果,該說不說,秦鶴鄰的确一張好皮囊。
白梅客看了一眼那杯澄澈的酒,沒有碰。
順着秦鶴鄰的目光看去,湖心上空幾隻燕子在上頭盤旋。
那燕子像是盯住了湖下什麼玩意兒,一圈一圈飛得越來越低,翅尖羽時不時劃過湖面,激起一道道水痕。
忽地,那燕子紮入水中,白梅客一驚,定睛望去,燕子竟已經脫水而出,悠悠哉哉飛到岸邊梳理羽毛去了。
下一瞬,一條金黃肥碩的鯉魚從水面躍出,一尾将燕子扇進水中,而後無數隻鯉魚蜂擁而上,聚成一片金燦燦的雲霧,小小的燕子連掙紮都沒有便被徹底淹沒。
一切發生的太快,白梅客甚至來不及移開眼睛就已經看完了整場慘劇,在看向欄外水下的鯉魚時,表情一時有些難看。
“若是多來幾隻燕子,它們便不會争搶成這樣了。”秦鶴鄰顯然也看到了方才的景象,清清淡淡地開口。
他好像意有所指,白梅客看他一眼:“您已經查到了?”
周尚錦找劉萍的目的。
秦鶴鄰從袖中取出張紙抵到白梅客手邊:“不知道算你赢還是我赢?”
白梅客一目十行掃過去,倒是補上了些許劉萍話中沒有表明的空白。
雖沒有徹底查清楚,但這麼短的時間能查到這些,足矣說明秦鶴鄰的情報網不容小觑。
這樣下去,隻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出義父的身份了。
她收起信紙,從桌上糕點撚了點碎末,分兩批丢進水中。
湖中魚像是源源不斷似的,每一批糕點都有無數争搶。
白梅客垂眸,搭在欄外的手輕輕搓了搓手指:“您說的不對,争搶是不會停的。”
秦鶴鄰目光始終落在白梅客面上,聞言輕輕笑了笑。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