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珠怎能不氣?
氣的卻是蕭清珵,尤其是唇上還殘留着的蕭清珵氣息,正燒得她渾身發燙。
哪有殿下這樣直接親下來的?
雲珠愠聲道,“殿下莫胡言亂語了,快些換衣去吧!”
門外風雨已歇,她容不得蕭清珵再言,一把推了蕭清珵出去,啪地關了房門。
過了半晌,雲珠忽覺心裡微堵,腦中控制不住地閃出劉惜容靠近蕭清珵的畫面,頰上羞紅慢慢褪去。
她面無表情地心道,既然殿下已說了劉姐姐沒有這樣觸碰殿下,那應是真沒觸碰,自己沒必要因此胡想。
原來她隻是情上遲鈍了些,将反應過來而已。
并非不在意劉惜容觸碰蕭清珵。
可憐蕭清珵出了房門,一路又喜又憂。
喜的是雲珠總算對他生了情意,還體貼地叫他換了濕衣,憂的是雲珠氣他貿然吻了下來,且對他的情意到底太少,竟連吃醋都不屑于吃。
但轉念又想,總歸得了雲珠的喜歡,比之以往可真是天差地别的變化。
于是那憂當即消散,隻歡喜地要去換衣,一時步履生風,意氣風發。
親衛們瞥見暗暗驚歎,便是太子殿下在朝堂上掌天下權,也無有過這般春風得意的模樣。
少時,又是一陣暴雨。
待雨歇時,已是晚間,蕭清珵自覺過了這麼長時間,雲珠心頭那氣也該散了,遂又去見雲珠。
但見雲珠立在院中,瞥了眼那株被暴雨澆得萎靡不振的海棠樹,又見地面積水中滿是糜爛綠葉,甚為不快地歎氣,聽得蕭清珵心疼道,“無妨,待天晴便好了。”
雲珠果真已不生氣了,一點郁結之氣也被這溫言柔語拂去,耳邊聽蕭清珵笑道,“珠珠喜歡海棠,院中隻一株太少了,傷了倒了難免叫珠珠傷神,不若明日孤命人多移栽些。”
這世間物事,一旦擁有的多了,就不會為其中某一個傷神了。
雲珠懂得此理,可她偏搖了搖腦袋,一口拒絕蕭清珵,“一株便好。”
“為何?”
雲珠道,“殿下不知,這株海棠是師父栽下的。”
以前她也不懂,曾問及薛韻既然栽了,怎不多栽些,薛韻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沉沉的,“多了有甚好的,隻此一株才叫人難以忘懷呀!”
雲珠當時聽得雲裡霧裡,如今恍然大悟,欲說與蕭清珵聽,“一株有一株的好……”
聲音忽的戛然已止。
因她不合時宜地憶起蕭清珵京中别院那一片的海棠,當真蔚然大觀,遂一時失了興緻,緘口不言了。
孰不知蕭清珵最怕她沉默,次次盼着她多說多笑,見她此刻乍然不語,心底沒甚着落,忙附和道,“珠珠所言甚是,一株剛剛好,孤在京中那片過于多了,待回京後便拔了吧。”
倒是歪打正着說中了雲珠心思。
雲珠心裡怎想不得而知,紅唇比腦子更快地勾了起來,給了蕭清珵一個笑顔,口中卻道,“臣女喜歡單株,殿下何必因臣女喜歡就廢了整片海棠林?”
再木讷之人都知曉她在歡喜。
蕭清珵也不例外,心裡一定,笑着靠過來低語,“珠珠誤會了,那片海棠林本就是因珠珠喜歡海棠,孤才命人種下的,倘若一早知曉珠珠喜歡單株,孤隻會種一株。”
“殿下你……”
未免太過了吧!
便是再知曉蕭清珵對自己緊追不放,雲珠也無有料到蕭清珵竟在很早以前已将一顆心系在自己身上了。
雲珠招架不住了,低頭道了聲,“臣女困了,睡去了!”匆匆回房去。
蕭清珵自不肯草草結束這一日,追過來以手卡在快要阖緊的兩扇門闆間,又一用力掰開了門闆。
雲珠眼睜睜地看他邁步進來,又背手扣好房門,委屈巴巴地問,“珠珠既已心中有孤,怎不願和孤多待會兒麼?”
哪裡是不願?
分明是再呆下去便要失控了!
雲珠背過身去,胸腔裡心跳聲一下又一下,跳得她快要受不住了,偏偏蕭清珵大膽得很,步過來自身後雙臂環住她,下巴枕在她的肩上,“珠珠的喜歡怎麼和孤不一樣?”
“孤喜歡珠珠,是隻想和珠珠時刻在一起,從未有過逃開珠珠的念頭。”
不要說了!
雲珠一瞬捂上了紅透的耳朵,她是喜歡蕭清珵不假,可眼下再聽下去,誰也不知她會做出什麼樣的異常舉動。
誰知蕭清珵越發委屈了,“不願和孤多待,連孤的話都不願聽了?”
薄唇貼得好近,黏人的氣息纏得雲珠掙紮不開,雲珠心裡尖叫,他從哪裡學來的這套!
他是個男人啊!
做什麼這麼黏黏糊糊的!
蕭清珵還在低喃,“珠珠……”
閉嘴!
雲珠側頭,紅唇貼上了呢喃着不滿的薄唇,堵住了那些叫她臉紅心跳的聲音,不想竟換來薄唇洶湧而至的情潮。
雲珠被迫承受,背後手掌猛地将她扣進嚴密的懷抱裡,另一隻手沿肩撫上了揚起的頸子,輕柔地一摁。
雲珠隻覺整個人都被摁進了蕭清珵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