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珵見禦醫要脫程決衣服,當即帶雲珠出房了,本欲尋一僻靜處與雲珠說話,無奈雲珠隻一言不發地立在房前,隻顧擔憂程決,也不與他提一個字。
蕭清珵瞥她數眼,既惱怒她擔憂旁的男人,又失落她不搭理自己,忍耐片刻,低頭認錯,“雲珠,對不起,孤傷了你的朋友。”
雲珠終于瞥過一眼,還未言語,婢女疾步而來,要她過去見見賓客,這些賓客都是些鄰裡街坊,與雲珠熟悉甚多,雲珠遂過去了。
蕭清珵目送她離開,神傷不已。
及至入夜了,雲珠才閑下來,期間有婢女告知她程決的傷已醫治包紮好了,她方安心地處理事務,眼下事畢,欲去見蕭清珵,腦中冷不丁思及一事,暗道糟糕了!
雲珠匆匆趕去程決房間,拐過走廊急急地撞入一個懷抱,鼻尖嗅出一股清雅香氣,腦中轟得一聲,是殿下的氣息,一時忘了撤步,怔怔地被抱着。
蕭清珵如守株待兔,終于等來了時隔一年的擁抱,雙臂緊緊地裹住雲珠,低首呢喃,“雲珠,孤好想你。”
雲珠心裡一顫,心跳加快,刹那間紅了臉。
“阿珠!”
一道高揚聲音叫這個懷抱變得極短。
雲珠的驟然抽身讓蕭清珵從天堂墜落,轉而堕入妒火的深淵,他擋在雲珠身前,回身陰恻恻地望着程決。
程決見兩人擁得甚緊,眼神一暗,又被蕭清珵擋着不能見雲珠,心生不滿,面上仍笑道,“先前不知貴人是阿珠朋友,多有冒犯了。”
阿珠……
叫得好親昵。
蕭清珵忍下撕碎眼前人的沖動,眼見伸臂也攔不住雲珠靠近程決,眉間攢出怒意,“這是何人?”
“是……”
雲珠怕的便是這一幕,正欲介紹程決身份,程決上前與她并肩,極快道,“在下是雲珠的未婚夫……”
不及言罷,聲音已被掐死,但見蕭清珵動作迅疾,眨眼探出一掌,穩穩地鎖住了程決的脖頸,叫他喘息困難,再吐不出一個字。
對,就是這樣!
叫他再也說不出雲珠未婚夫這幾個字!
“殿下!”
雲珠怒聲一喊,面色發白,一年不見了,殿下竟變得這般暴戾不定,先前傷了兩人便罷了,她可以不計較,眼下又對程決出手,實難叫她接受。
“請殿下松手。”
蕭清珵滿腦子都是未婚夫這三個字,是了,母親提過的,那個大夫未婚夫,救過雲珠……
雲珠此刻還為他怒氣沖沖地望着自己。
分明是他掐着程決,他竟覺出自己也被雲珠扼住了脖頸,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艱難地呼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偏過頭,避開雲珠的視線,緩緩地搖頭,雙目泛出殺意,好想掐死程決,掐死程決!
忽地一陣風襲來,卻是雲珠靠近,眉眼冷然地一掌握住蕭清珵手臂,“殿下既不願放手,就恕臣女冒犯了!”
程決已氣息奄奄了。
雲珠再不遲疑,手上也無使什麼力氣,已有咔嚓一聲傳出,掐着程決脖頸的手掌蓦地軟了下去。
蕭清珵隻覺臂上一疼,胳膊已脫臼了,他猛地轉過頭,整個心髒如被滾水燙過,疼得他雙目泛紅地低語,“你為了他傷孤?”
“臣女從來不知殿下竟是罔顧人命之人。”
雲珠冷靜地扶起爛泥一樣的程決,自他身邊離開了,留他一人怔然立了許久。
禦醫又在醫治程決。
雲珠在房門守了許久,禦醫才推門而出,直道程決無礙,又瞧見蕭清珵立在不遠處,胳膊不正常地垂着,慌裡慌張地過去,“殿下胳膊怎麼了?”
蕭清珵隻望着雲珠不語,雲珠哪裡不知曉他陪自己站了許久,心裡歎氣地緩步過來,示意禦醫為蕭清珵接好胳膊。
禦醫這才敢碰蕭清珵。
待接好了胳膊,禦醫無聲退下,蕭清珵緊張的解釋聲響起,“雲珠,孤不是有意傷程決……”
何叫無意?
那一刻,他是真正的叫程決去死的。
說實話好了。
蕭清珵以手覆面,遮住自己因嫉妒醜陋的面容,“啊,說錯了,孤就是有意叫他死!”
誰讓他是雲珠未婚夫呢?
“孤嫉妒他。”
雲珠駭然地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