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與樂将林思瓊的所有聯系方式拉黑了,也删掉了浏覽器、微信等以前關注她動态的公開渠道。
接連幾天,林思瓊也沒有從别的渠道聯系她,姜與樂清淨了好多天。
謝師宴這天豔陽高照。
姜蘇兩家幾乎是同一時間到宴會廳彙合。
兩家父母都是經濟學學者,關系很好,給兩家姑娘規劃的路線也一緻——讀博深造,一位赴港城,一位去英國。
所以在她倆還沒畢業時就商量着一起辦謝師宴,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
一行人在會客廳坐下,父母坐在茶幾旁品茶閑聊,兩個小輩在一側的沙發上靜靜聽着。
“聽說你們家聿白報了社科重大。”
這會兒剛過各大科研項目立項的申請階段,正值評審高峰期,而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是經濟學科每年項目評審的焦點所在,自然也就成了各大社交場合的談資。
姜與樂望着青色陶瓷杯微微失神。
“你也聽說了。”蘇母宋芝英面上是藏不住的驕傲,“但也不一定評上,還是要看各位同行是否認可她那個選題的。”
“我瞧着希望挺大,況且東方經濟學選題确實是當前相關部門重視的系統工程。”
蘇瑩瑩對這些話題向來興緻缺缺,倒一直觀察着姜與樂,感覺她表現得太過正常,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于是湊到她耳畔講小話:“我看到你把博客的合集删了,你倆真分手了?”
姜與樂神色淡淡的,“真分了,我早該聽你的。”後半句話的語氣略帶嘲諷。
蘇瑩瑩卻因她流露出的一點小情緒安了心,“沒事,下一個更乖!”
姜與樂不太想聊這個話題,更關心的是:“你姐來嗎?”
那晚蘇聿白跟她們在同一家餐廳吃飯,姜與樂總有種被她看見窘境的擔憂。倒不是怕她在父母面前說什麼,但總有種莫名其妙的羞恥感——
許是因為小時候在聿白姐姐面前哭多了,長大之後再面對她時總有些窘迫。
而且都這麼多年沒聯系了,要一碰到就是糗事,總歸是會有些尴尬的。
蘇瑩瑩聽清楚她的問題,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蘇聿白在外面養了十年,在17歲那年才回家。不過回不回家也沒什麼區别,因為她很快就離家上大學,之後又是出國,回國任教也沒住在家裡。
不僅跟蘇家沒有太深的聯系,甚至關系還不太好。蘇瑩瑩是耍賴住進她家的——為了談戀愛方便。
見了蘇瑩瑩的反應,姜與樂稍稍放下心來。
“你問我姐幹嘛?”蘇瑩瑩卻是一臉八卦。
姜與樂睨她一眼,“我就問問。”
“你和我姐...”
蘇瑩瑩記得姜與樂和蘇聿白以前關系很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姐回國後,兩人的關系變得很生疏,明明姜與樂以前還是她姐的跟屁蟲。
“什麼?”
姜與樂沒等來蘇瑩瑩的回答,門口就傳來了動靜。
那熟悉的嗓音昨晚剛在她的噩夢中出現過,是林思瓊。
她怎麼來了?那晚不是已經跟爸媽說過不用請她了嗎。
是因為語氣太過委婉,所以爸媽根本就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是嗎。
姜與樂呼吸略微急促,握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覺收緊,而後輕輕将其放在茶幾上。随着大家将視線轉向門口——
林思瓊正跟着姜與樂的導師司清一起進來,緊随其後還有蘇瑩瑩的導師黎晗。
宴會的開頭是長輩的主場,姜與樂冷眼瞧着父母同老師們寒暄,感覺耳蝸被蒙了一層厚厚的霧。
聽不清她們在講什麼,抑或是根本就不想聽。
誰能想到分手的第二天,她就要跟前女友一起吃飯呢?還是以可笑的師生身份。
一想到等會兒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跟林思瓊正常打招呼,姜與樂就感到前所未有的煩躁與窒息。
胃裡一陣翻騰,總覺得有些惡心。
“樂樂,來跟司老師和林老師打聲招呼呀。”姜華珍瞧着她像是心不在焉,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一陣悶雷響起,大概是又要落雨了。
姜與樂扯出點笑意,看向司清,“司老師好。”
接下來要向林思瓊問好,姜與樂的視線卻遲遲不想落到她身上。尴尬、窘迫、不知所措、委屈,無數種情緒在心中翻滾。
空氣微微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與樂身上,蘇瑩瑩于心不忍,想岔開話題救一下她,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道冷冽女聲——
“我來遲了。”
衆人的視線随之轉移,姜與樂松了口氣,随着她們的目光回眸看去,隻看見門口那個女人隔着人群輕輕掃過她的眼。
是蘇聿白,依舊身着闆正的西裝三件套。
大家被她的突然出現打了個措手不及。
“還知道過來。”蘇父蘇凱華先開了口,在蘇母宋芝英提醒下,聲音和緩了些,“正好一起吃飯。”
蘇聿白隻看了他一眼,而後跟姜華珍和褚國安點頭緻意。
又掃視衆人,“怎麼都不坐,人沒來齊嗎。”聲線仍是冷冷的。
蘇父沒得到她的回應,就要發作,卻被蘇母攔住,“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姜華珍打了個圓場:“聿白今天也有空呢,來,咱們都落座吧。”
“聿白,坐媽媽旁邊吧。”
宋芝英想過來拉蘇聿白,被她不露聲色地避開。
蘇聿白随着人流緩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