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沒說嗎?”葉景問。
“沒。”江倦進了屋後覺得熱,又把拉鍊拉低了一些,“我說那個外賣員是我小叔,保安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他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看了兩眼确定桌子不會倒才放手。
晚會的後台說好聽點是後台,其實就是舞台下面的架空層兼體育器材室,桌子椅子都是臨時搬來的,要不是江倦和張陌爾臉大,搶到了室内,他們就得坐在架空層裡一邊吹冷風一邊吃外賣了。
如果化妝也要在外面,負責服道化的張陌爾肯定會超雄大爆發,給所有看不順眼的人一巴掌。
江倦将外賣擺出來,“先吃飯,吃完飯吃藥,校醫室隻有退燒沖劑。”
說完他心疼地摸了摸葉景的額頭,“又開始燙了,要不我再去問問老師,能不能把我們的節目排到第一個,演完就走。”
“不用麻煩。”葉景慢吞吞地拆了筷子包裝,“現在沒什麼感覺,喝完沖劑會困,還不如不喝。”
“啧。”江倦皺眉看了他好一會才坐下來吃飯。
葉景說的是實話,他都反反複複低燒好幾天了,身體都已經有些适應這樣的溫度,甚至比沒有低燒的那幾天還要有精神,簡直像回光返照。
晚會正式開始是在7點,張陌爾六點才帶人過來開始幫他們做造型,妝容倒是不需要怎麼畫,唯一麻煩的是給每個演員戴假發,戴不難,難的是戴牢,畢竟他們在台上都是有動作的,特别是跳舞的那一批,每個動作的幅度都很大。
要是在台上跳着跳着把假發甩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校長臉上,那場面他們都不敢想。
江倦和葉景的假發是張陌爾親手做的,全手鈎,江倦的噴了發膠定型,硬得像水泥糊的,倒過來都不會散。葉景的則是一頂全散發,因為他後期要換造型。
幫江倦把假發固定後,張陌爾開始給葉景盤頭發,江倦坐在一旁圍觀。
江倦還是第一次見葉景這副打扮的樣子。
黑長濃密的直發,披散在肩上,長過了他的腰,幾乎要垂到地上,額角兩邊的要短一些,風一吹,就掀了起來。
身上穿着和他一樣的棉麻白色古裝,不知道張陌爾是自己做的還是從哪借的,竟然出奇的合身,腰帶一束,倒真有點了玉樹臨風翩翩公子的模樣。
因葉景演的是祝英台,一個女扮男裝的角色,雖然此時是男裝的扮相,張陌爾還是給他上了點妝,弱化了男性特征的眉眼,多加了一些柔和和妩媚。
江倦看着如此溫柔面相的葉景都有些不習慣。
天爺,真的像男狐狸了。
“你盯着我看幹什麼?”葉景冷不丁地問,“還不抓緊時間看看台詞。”
江倦被當場抓包,心虛地輕咳了兩聲,指尖捏起葉景的一縷長發搓了搓掩飾尴尬,轉移話題道:“以前的人一個個頭發這麼長,每天得花多少時間在頭發上啊。”
“能花多少時間?不就紮個丸子頭嗎?”張陌爾無語道,“而且他們睡覺也紮着頭發,指不定多久才解下來一次呢,哪用每天都紮。”
“真的不放嗎?”江倦說,“你不會被電視劇騙了吧,萬一人家是放下頭發睡覺的呢?”
“你管他放不放呢!”張陌爾超雄爆發,“我幹活的時候别跟我說話!”
江倦:“我在跟葉景說。”
“也别跟我說。”葉景看都不看他,“我在複習台詞。”
江倦自讨無趣,閉上了嘴巴。
冬日天黑得早,主持人上台做開場白的時候,天幕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學校花大價錢買的探照燈光束直通雲霄,氣派非常。
他們的舞台劇原本是第九個節目,但由于第三個小品節目的一個道具壞了,道具組打算現場重新做一個需要時間,于是徐離出面去跟他們換了表演的順序。
第二個節目開始的時候,一群人穿好了戲服往幕布後面一站,不用上台的林彥都緊張了起來。
“冷嗎?”江倦捏了捏葉景的手。
“你冷?”葉景回握住他,“在抖。”
“我這是激動。”江倦說,“血液都往大腦去了,現在手腳缺血,才冷得發抖。”
“那你别突然腦充血死台上了。”葉景說。
江倦握着他的手按自己心口上,毫無預兆地就開演了,他深情地望着葉景,問:“如果我死了,你會像英台那樣為我殉情嗎?”
葉景皺眉看了他一眼,雖然嫌棄但沒把手抽出來,很慢地眨了眨眼,語氣敷衍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