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叙白去給江倦和葉景請了一天假,用的理由是江倦生病了,要葉景照顧他。
班主任對江倦的為所欲為一向縱容,便批準了。兩人在宿舍睡了一上午,中午黎叙白帶了飯回來,吃完又接着睡,一直到晚修才去教室。
為了讓謊言更真,江倦憋了一晚上沒找人說話,一直趴在座位上,時不時還要假意咳嗽兩聲,演得比葉景這個真生病的還要真。
這就導緻了這倆同桌一個臉色蒼白像是失血過度要暈了,一個得了肺痨命不久矣。
徐離看了直揪心,擔憂道:“倦哥,你病了就讓黎叙白照顧你,别傳染給葉景了,他看起來比你還弱不禁風,我們的散裝劇組可經不起兩位主演生病。”
葉景心裡咯噔一下,江倦立馬敲桌怒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葉景這一病就病了大半個月,原本話就不多,沒了精神氣後更是整日整日不說話,除了非必要的活動也不外出,一下課就趴在座位上裹着衣服睡覺。
天氣越來越冷,排練越來越艱難,葉景嘴上不說,眉頭是越皺越緊,一聽到架空層三個字就煩得想發脾氣,硬生生憋着。
江桦每年的年尾都很熱鬧,平安夜有英語晚會,晚會後是月考,月考結束又是元旦晚會暨藝術周閉幕,費腦費精力的事一個接一個,叫人都要忘了跨年後的期末考試才是重中之重。
英語晚會需要表演英語相關節目,因為準備梁祝舞台劇已經耗費了太多的時間,這個晚會他們班就派了張陌希上去唱一首英文歌草草了事。
晚會那天葉景又開始發低燒,江倦沒讓他琴去操場吹冷風,兩人先回了宿舍,張陌希唱的時候他倆就站在陽台那看。
學校的音響質量很好,聲音從小舞台那遠遠傳來,依舊很清晰。
葉景對張陌希唱歌并不陌生,往年還在上初中的時候,遇上這樣的晚會,也是張陌希獨挑大梁,上去唱那麼兩首,若當時班裡有女生膽子大主動提出跟他組合表演,張陌希也不會拒絕。
“還行吧。”江倦評價道,“比我們以前一遇上什麼活動就是全班大合唱來的強。”
“規定要合唱嗎?”葉景問。
“不啊。”江倦說,“主要是我們班裡的人都愛湊熱鬧,每逢活動人人都想表現,就隻能合唱了。”
葉景汗顔“挺少見的。”
“其實合唱也沒什麼。”江倦吐槽道,“關鍵是每一次都唱同一首歌,一點新意都沒有。”
葉景問:“團結就是力量?強軍戰歌?”
“不不不,我們班還是緊跟潮流的。”江倦說,“我們唱了三年《我們的明天》,都快給我唱成肌肉記憶了。”
葉景思考了好一會才想起這是哪首歌,說:“那你們唱功挺好的,這首歌我們班也試過,唱不上調,老師讓改成《中國功夫》了。”
“哈?”江倦大吃一驚,忍不住笑了起來,“中國功夫?是我想的那個中國功夫嗎?卧似一張弓,站似一棵松?”
葉景點了點頭。
江倦笑得肩膀都在抖,實在難以想象葉景面無表情唱這首歌的模樣,“那你現在還會唱嗎?”
葉景一聽就知道他在憋什麼壞招,立即駁回了:“滾,别想我唱給你聽。”
江倦說:“你唱兩句,我也唱給你聽。”
遠處的張陌希已經唱完了,葉景撂下一句“拒絕”,轉身回了房間。
江倦追上去,“先别睡,你喝藥了沒?”
“喝了。”葉景頭也不回地說。
江倦不放心,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确定不燙才放開,但還是叮囑道:“靠我那頭睡。”
葉景沒反駁,他的枕頭這幾天都放在靠江倦那頭,蚊帳掀開,江倦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臉,經常半夜睡着睡着起來看一下,簡直像個老媽子。
到了元旦晚會這天,天氣預報是這樣說的:夜間到30日白天陰天有小雨;氣溫:7-10℃。陣風6級,雨霧天氣,請外出車輛注意交通安全。
操場的舞台已經搭好了,準備了節目的同學也已經做好妝造在後台準備上場,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本次的晚會,從早讀開始就無比虔誠地祈禱不要下雨。
葉景裹着長到腳踝的羽絨服站在路邊等江倦取外賣的時候,看見兩個主持人站在不遠處對台本,男主持人穿着西裝,看起來并不保暖,但至少是長袖長褲,旁邊的女主持卻隻穿了條抹胸長裙,手臂和肩膀全都落露在外,葉景看見她手臂都凍紫了,忍不住替她打了個寒顫。
冷啊。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生抱着件軍大衣跑過來,将它披到了女主持的身上,葉景這才松了口氣。
江倦提着打包小包從拐角跑過來,身上穿着跟葉景一樣的羽絨服,隻是他的拉鍊拉開到胸口,露出了裡面打底的保暖衣。
江倦走過來第一時間拉了拉葉景的帽子,牽着他進屋,“都怪紅棗哥端了希望之門,不然也不用跑到校門口拿外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