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她面前停下,腰間護花鈴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看起來約莫十九歲的模樣,身形單薄卻飄逸,白衣淨如皓月,一抹寬大殷紅的帛帶将腰束緊,衣襟交疊一直延伸到鎖骨上方,其他地方遮的嚴嚴實實。
聞櫻歪頭,問:“你是?”
“姜扶雪。”男人提醒她。
聞櫻恍然大悟。
原來便宜師兄離開境中,竟然長得一副高嶺之花的好模樣。
她覺得賞心悅目,語氣聽着也歡快些,脆聲道:“師兄!”
“你還能走嗎?”少年問她。
聞櫻當然能,但有人上趕着當座駕,她也不會拒絕。
不過第一次見面,還是想着虛與委蛇一下,她低聲,虛情假意道:“這不好吧……”
少年沒說什麼,彎下腰。
他長得很高,這樣彎下腰也比聞櫻高得多,看着甚至有些憋屈。
“這怎麼好意思呢?”聞櫻小手掩唇,再三同姜扶雪虛假地客氣一下。
“那你走回去好了。”姜扶雪說着就要起身。
忽然背上一重,少女跳上來。
熟悉的馨香又一次籠罩了他。
少女膚白柔軟,攀附在他身後,輕軟如雲。兩條嫩生生的藕臂從後伸過來,圈住他的脖子。
她将臉頰貼在姜扶雪的頸側,呼吸癢癢地灑在他臉側。
聞櫻打了個哈欠,境中僅僅幾日,現實總要過去幾倍時光。
在境中,她沒休息好,現在已是強弩之末,困倦不已。
她拍拍姜扶雪的肩膀,聲音清脆:“我們走吧,師兄!”
姜扶雪見她趴好,方才邁步。
她圈着姜扶雪的脖子,貼在他的後背,目光卻不動聲色地落在方才議論林妙音的那些人身上。
少女望着他們,眼底如霜似雪。
她唇瓣微動。
男人那邊立刻傳來騷動,還有一股難言的味道。
“天呐,劉兄,你臉上好大一坨鳥屎!”
空中的鳥雀嘲哳兩聲,拍拍翅膀飛遠了。
少女閉上眼,嘴邊露出狡黠的笑來。
男人背着她,緩步往山下走。
聞櫻在他背後脆聲道:“師兄我要掉下去了。”
姜扶雪把她往上颠了颠。
“師兄你箍的我太緊,喘不上氣了。”
姜扶雪松了松手。
“師兄我要掉下去了。”
“……”
聞櫻起初還锲而不舍地逗他,後面太累了,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身後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姜扶雪知道她睡着了,将腳步放得更緩些。
路上擦肩而過的弟子們在走出去兩步後都會扭頭看這對奇異的組合。
豔麗明媚的少女,俊美冷淡的青年,氣場迥異的仿佛兩個世界的人,卻又毫無違和感。
青年背着少女的姿勢也很娴熟。
仿佛曾做過無數次一般。
《玉虛境》完
…………
“快起來聞櫻,再不起來拜師禮就要遲到了!”
聞櫻睡眼迷蒙,翻了個身,有氣無力地說道:“這個師咱們非拜不可嗎?”
林妙音和李卻扇上來,一人抓着聞櫻一隻胳膊,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從玉虛境回來後,聞櫻睡着的時間比醒來的時間都多。
“你若不起,幹脆别在飲冰樓呆着了,還拜什麼師,修什麼道?随我回玄劍宗好了,玄劍宗的拜師禮在幾日之後,你可以慢慢睡。”
飲冰樓。
玄劍宗。
顧懷若。
聞櫻猛地坐起身來,眼神發直,一臉呆滞。
她揉了揉臉:“等我一下,馬上。”
人還懵着,手已經懂事地施起淨塵術。
林妙音:……
靈力是這麼用的嗎?
為了答謝聞櫻破境之恩,林妙音贈送了珠寶首飾、绫羅華裳;李卻扇則大筆一揮連夜寫了幾十張符紙塞在錦囊裡,讓聞櫻挂在身上。
兩位師姐從衣食住行,到生命安全,都給聞櫻包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