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三張鬼臉一笑二哭。
“不公——不公——!”青椒尖叫。
賈旭被吵得險些昏迷。不出片刻,他的雙臂被兩隻邪祟架起——福老兒的唢呐隊不知何時到來了。
它們擡起沒有五官的臉:“惡客徇私枉法,先行關押——廟會結束,驅逐出村——”
出村約等于判死刑,賈旭呆住。
就這樣?他隻是出了個小錯,這麼簡單就……?
“我重判,我再問問!”他瘋狂掙紮,“剛才我隻是亂說!”
兩隻無臉邪祟壓根不聽,它們硬生生拖拽着賈旭,朝真正的神祠走。
“救救我,救救我——”賈旭扒住門檻,涕淚橫流。
畫皮徒勞變幻,可無論賈旭變成什麼樣,他始終擺脫不了束縛。
看着不停湧來的唢呐隊,其餘人沒敢回應,成松雲不忍地轉頭。
方休拍了下手,面無表情:“看來從前‘客人’犯了錯,村長可以給予懲罰。”
成松雲嗫喏:“禁、禁忌?”
方休:“不,隻是鑽漏洞,它們這麼做,仍算是模仿村民……它們想在規則内‘合情合理’地幹掉我們。”
“我們沒法主動攻擊,它、它們卻能這樣?”成松雲紅了眼圈。
“它們每鑽一次漏洞,我們都能拿到有關過去的情報,不完全是壞事。”
方休很平靜,“别擔心,賈旭說是被關押,隻要廟會結束前搞定‘厄’,他沒準還有救。”
三個邪祟仍在堂前叫喚:“下一個——”
方休剛想動作,就見黃毛先一步沖上前。
“都排除錯誤答案了。”黃毛自信滿滿,餘光瞟向四爺,“大哥,我來搞定!”
他伸手一指青椒:“它歸你!”
瞬間,三張鬼臉再次一笑二哭。
“不公——不公——!”這回土豆尖叫。
黃毛:“?”
黃毛被唢呐隊當場拖走,整個過程沒超過一分鐘。
這回衆人的沉默含義有點豐富。
“你去吧。”四爺對方休說。
方休果斷坐上椅子,把随身人頭放在腿上。白雙影站到他身後,一言不發地看着,陰寒氣息緩緩滲入方休的四肢百骸。
“來,給你看點好戲。”察覺到垂上肩膀的長發,方休仰頭一笑。
台下,三隻邪祟目光直指方休。
“誰擅長殺豬?”方休問。
土豆和青椒故技重施,一起應了聲。
“都擅長?那好辦。”方休指指四爺,“借他的桃木劍,把茄……渣鬼從中間劈開,一人一半。”
三隻邪祟:“?”
其餘人類:“……?”
方休:“它腳踏兩條船,我有沒有懲惡揚善?”
邪祟們:“有。”
方休:“這麼一分,你們有沒有雙雙把家還?”
邪祟們:“……有。”
“那不是很好嗎,動手。”方休親切地表示。
兩個矮個邪祟猶豫片刻,真借了四爺的劍。伴随着陣陣惡臭,它們将那僵屍從正中一分為二。
最終它們各扛着半扇僵屍走了,走時表情還有些呆滞。
邪祟離開的一瞬,椅子放過了方休。方休卻隻是起身整整衣服,很端莊地坐了回去。
“下一個。”他說。
這回進來的是兩隻巨型邪祟,它們膀大腰圓,全身潰爛。方休瞧了眼門外隊伍,剩餘邪祟隐隐站成六組。
八個活人八個案子,工作量還挺合理。
“貴客做主——村東良田為我家産,這厮占了去!”一鬼大呼。
“貴客做主——村東良田為我家産,這厮占了去!”另一鬼跟着喊。
方休:“你們想怎樣?”
兩隻邪祟:“貴客做主——懲惡揚善,良田屬誰公平判——”
方休呼氣:“實物糾紛啊,那敢情好。”
“這樣,兩位走個程序。你們先向嵬山神發誓,說那塊地一直是自家的。”
兩隻邪祟噤若寒蟬。
白雙影終于繃不住,“噗”地輕笑出聲。
“不肯發誓的話,我隻能當你們擾亂神祠。”方休遺憾地表示,“不過……”
他摸摸肩上的長發,再次仰頭看白雙影,一雙眼笑得彎彎的。
白雙影沒來得及斂起笑容,兩人視線輕輕擦過。
“不過,不能草草結案。”
欣賞完白雙影的笑臉,方休低頭看台下,“你們堅持要知道‘良田屬誰’,我判你們自己問。”
“你倆去找嵬山村老村長,一任不行換一任,總有人知道那塊地誰家的。哦對,他們應該都在地府。”
方休指指四爺,“借他的桃木劍,脖子來一下,包直達。”
“你們擾亂神祠在先,我有沒有懲惡揚善?”
“下了地府,你們是不是能知道良田屬誰?”
幾分鐘後,兩隻邪祟的屍首旁,方休笑容明快。
“下一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