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策推開椅子,從座位上彈起,沒有了道長的沉穩模樣,着急問道:“幽冥歌坊與笛妖有關?”
鎮長連忙點頭,把身後的小女孩推過來:“有關,那個林子,好像叫幽冥歌坊。”鎮長推了推小女孩,示意她快講。
小女孩指認道:“我之前跑進去玩,聽到笛子聲,還有很多女人在唱歌,我迷路找不回來,卻被一個姐姐送回來了。”
池策皺眉,幽冥歌坊到底都是什麼貨色,他沒有頭緒,無從下手,但有人送她回來,這就很可疑,問道:“姐姐?”
小女孩平靜道:“長得很漂亮的姐姐,像一團藍霧,她帶我悄悄跑出來。”小女孩像是想起什麼,忽然道:“她還告訴我,說不能讓笛妖知道。”
褚采霧趴在木桌,從口袋中,掏出帶血紗布,放進茶碗裡。
忽然間,褚采霧被齊刷刷的目光注視。
果然,又是熟悉的感覺,她隻不過想飽腹,喝一口仙血而已。
吃紗布有那麼另類嗎?
要是殷濯在,褚采霧也不至于吃紗布。
鎮長眼眶欲烈,慚愧探問:“姑娘,小……小鎮招待不周。”
接着,村民們稀裡嘩啦地過來,把各種紅白相間的肉條,綠油油的菜,統統擺到褚采霧面前。
褚采霧視若無睹,眼裡隻有那杯紗布幹糧,端起仙血,小口抿着。
她向村民望了一圈,那些村民的臉上,有着懇切,更多的是,憐憫。
那個鎮長就像轉性一樣,或許,歸根結底,是覺得她吃紗布,太難以理解吧。
中年婦女憐惜道:“姑娘,你是我們鎮的恩人,鎮子再怎麼窮,也不能讓你吃,吃紗布啊。”
褚采霧正愣神,懷裡突然間被塞進一個雞蛋,她把雞蛋放到桌子上,無奈道:“我不是沒有東西吃,我隻能吃仙血。”
“吃……血”,衆人倒吸一口涼氣,議論紛纭,他們沒見過喝血的,怪滲人的。
“報!報——”遠處跑來一個村民,衆人議論聲被打斷,寂靜地仿佛窒息。
報信的村民沖進人群,對鎮長道:“來了一個很可疑的男人,帶着一個小孩。”
衆人又是一陣唏噓,這點小事算什麼,一驚一乍。
褚采霧按着桌子,連忙起身,跑到報信人面前,問道:“他們在哪?”
報信人搖頭,又向衆人警示道:“那男人白的,跟餃子皮似的,好看的跟妖精一樣,不像有孩子的年紀,怎麼還帶着孩子?”報信人質問道:“你們不居安思危,難道都等着被妖精抓走嗎!”
褚采霧聽着描述,越聽越喜,殷濯回來了!糧票回來了!
她頭上的茴香葉子,微微搖擺,抑制不住的激動。
池策偷偷瞄着褚采霧,他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的酸澀,為什麼他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要被殷濯壓一頭。
魔主對殷濯的好,是池策要上戰場拼命,才能換來的一塊邊角,他恨殷濯,輕飄飄的能獲得,他想要卻求不得的一切。
褚采霧向衆人解釋:“那個人是我的朋友,他不是妖精。”
“娘親!”人群後邊突然響起童聲。
褚采霧未等回頭,便被小九緊緊抱住,她擡頭,殷濯緩緩走過來,他似乎不太開心。
褚采霧回抱小九,擔心問道:“你們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小九低頭思索,剛要開口,卻被殷濯拉到身後,殷濯不想透露太多,耽擱時間久,自然是他的身體原因,他不想透露仙魔兩力對沖的事。
鎮長上前,看着殷濯,謹慎道:“您是?”
池策替殷濯,回答道:“他是我師弟。”池策雖然讨厭殷濯,但是他為了調查笛妖,不得已替他解圍,畢竟能拉來一個幫手,更有勝算。
鎮長表面恭維殷濯:“道長好。”未等殷濯答話,鎮長便直接将池策,請到座位上,繼續商讨幽冥歌坊的事情。
殷濯孤零零地被遺忘在那裡。
褚采霧抓住殷濯的手臂,道:“走啊走啊,我們也去聽聽,他們說的什麼藍霧!”
殷濯反手按住褚采霧。
褚采霧感到一陣威壓,他怎麼一回來,就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這樣很掃興。
殷濯問道:“你知道外邊有多危險嗎,為什麼要自己走?”
危……險。
褚采霧剛要反駁,卻漸漸心虛,她在定北鎮,被男人抽地滿身血痕,又差點被馮娣掐死……
褚采霧弱弱答道:“我,我怕被仙族抓回去。”
殷濯攥緊拳頭,卻又松開:“下次,下次如果信得過我,可以和我說,比你自己毫無準備離開,要安全。”
褚采霧湊近探頭,明晃晃地觀察殷濯,殷濯嚴肅的樣子,還挺可愛的,殷濯那麼嚴肅,畢竟是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