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池策把刀刃翻轉,直直嵌入男人的皮肉,血液潺潺流淌,臭腥味彌漫開來。
馮娣捂着面紗,連連幹嘔。
褚采霧也讨厭這沖鼻的惡臭,但是她更想知道,池策為什麼突然改變計劃,反而護着她。
不出片刻,褚采霧突然想起來,笛妖要抓茴香精,池策又說笛妖涉及魔族内務。
如此一來,褚采霧便可以說服自己,池策想要在魔族立功,她是抓笛妖的引子,她要是死了,池策就沒法輕易抓到笛妖。
所以護着她很正常,僅此而已吧。
如果不是為了等殷濯的仙血,不是為了在定北鎮彙合。
褚采霧早就逃跑了,她才不想被當作笛妖的誘餌。
褚采霧覺得自己不是很值錢,但是笛妖就是指名道姓要抓她……
“撲通”一聲,那男人重重砸在地上,流血昏厥。
褚采霧看向池策,弱弱問道:“他死了,該怎麼向鎮長交代?”
馮娣搖了搖頭,笃定答道:“他沒死,身上還有活人的氣息。”
褚采霧瞠目結舌,她一個妖精都感知不清氣息,活人死人都分不清。
馮娣這個……鬼?修為比褚采霧都高。
池策收刀入鞘:“沒嵌多深,一會把他那段記憶消了,跟他說,茴香精一時失控,誤傷了他。”
褚采霧攥緊拳頭,不敢反駁。
果然,池策護完她,還把罪名推在她身上。
天下果真是沒有白給的好事。
忽然,褚采霧被牽起手,是馮娣。
馮娣又突然松開了褚采霧的手:“褚姑娘,對……對不起,不知道你的手,竟這般暖,早知道我的手太涼,就不牽你了。”
褚采霧愣了愣,然後道:“哦,沒事,不冷。”
她實在不知道,馮娣為什麼突然牽她。
鬼果然沒有體溫,更奇怪的是,馮娣作為一個鬼,沒有體溫,卻有人身。
馮娣了然一笑:“我之前,聽義診的大夫說,茴香散寒止痛,能治療寒邪,或許,這也是姑娘不懼寒冷的原因。”
池策沒有理會二人,徑自将金光術法注射進那男人的腦子。
男人躺在地上“咿咿呀呀”,捂着脖子,再次蘇醒。
褚采霧:!
褚采霧整個身體消失不見,她化回茴香形态,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褚采霧在心裡安慰自己,她這回機靈的很,沒有讓池策穿幫漏餡。
男人捂着脖子,“嘶哈嘶哈”地喘着。
池策邁步上前,有模有樣道:“你醒了。”
男人一臉迷茫。
馮娣向前邁着碎步,賠笑道:“這是鎮長請的道士。”
男人看到馮娣,指着她:“滾去幹活,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褚采霧尴尬地都想擦汗,這男的失憶之後,對着馮娣又是這句話,永遠當他自己高人一等。
反正他失不失憶,都是這個德行,本性難移。
池策嗤之以鼻:“貴鎮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男人眼珠子一轉:“道長見笑見笑。”
池策敷衍解釋道:“剛才茴香精一時失控,劃傷了你的脖子,現在已經被我壓制,你不會有安全問題了。”
男人捂着流血的脖子,眼神陷入迷茫,好像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這脖子到底怎麼受傷的。男人使勁拍了幾下腦袋,幹脆不想,雙膝跪地,賊溜溜地道謝:“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男人擡眼去瞄池策:“小的聽鎮長說今天要擺宴招待道長,小的熟路,可不可以,賞小的帶您過去?”
池策嘴角一勾,目的達到了,為的就是讓這個男的當“證人”。
池策裝着左右為難:“這,你傷勢未愈。”
馮娣在旁邊幫腔,打圓場:“道長就讓他帶路吧,這是我們藥鋪的一點心意。”
那男人正眼瞥了一下馮娣。
池策半推半就:“那就麻煩你了。”
褚采霧聽着腳步聲越來越遠,她還躺在原地,等着池策把她帶走。
那男人失憶也就算了,結果這幫人好像都把她忘了。
褚采霧氣急,茴香葉子簌簌搖動,突然說人話,閉着眼睛喊道:“喂!!你們别把茴香精落下啊!!”
忽然間,褚采霧全身被握緊,擡了起來。池策擺弄着褚采霧的葉子。
那男人驚呼:“茴……茴香精?”
他失去了這段記憶,褚采霧覺得他像傻子一樣。
褚采霧氣憤道:“狗男人!”突然,被池策兩隻大手覆蓋住,罵人聲音都變小了。
池策小聲警告:“别多說話,你如果想要傳音符和襖子,一會去鎮長那乖乖陪我演捉妖。”
褚采霧葉子打蔫,宴席上人一定很多,她卻要演,被喊打喊殺,最後被制服的妖精。
褚采霧不知道殷濯死沒死,可那是她的糧票……為了喝仙血……忍!
丢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