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褚采霧沒有利用價值,那她自己,不就必死無疑了嗎?
褚采霧心中一陣寒顫,嘴裡苦澀不堪,她以為當鹹魚很自由,可以自由自在。可是如果她沒有修為,就隻能當一條任人買賣和擺弄的鹹魚。
褚采霧好想待在殷濯身邊,無憂無慮地吸仙血。
馮娣嗚咽不絕,抽抽泣泣,十指的指甲逐漸收縮,恢複了正常模樣。
褚采霧像一隻警覺的兔子,警惕地盯着馮娣,馮娣的眼睛有了神色,不再空洞。
褚采霧察覺,馮娣要往她的身邊走,褚采霧連忙後退,她沒有地方可以躲,隻能躲在池策身後。
褚采霧知道,池策靠不住,而且,褚采霧現在也信不着他。
即便在肩膀後邊,也時刻保持着十二分警惕。
褚采霧孤零零地站在池策的肩膀後,悄咪咪地瞄着馮娣。
忽然,“撲通”一聲,馮娣跪在褚采霧的裙邊,哭訴道:“我早就并非是活人,姑娘的血實在特殊,我們修為下等的鬼怪沾了,無法自控,求姑娘憐憫。”
褚采霧後怕地搖搖頭:“你不是活人?憐憫?”幾個字一連串抛出去,褚采霧急忙躲回池策身後。
褚采霧的綠羅裙,基本都被那個男人抽打成碎片了。
褚采霧攥緊一塊衣料,反複在手中纏繞,剛剛她為了救馮娣,挨了那麼多鞭子,她又差點被馮娣掐死。
褚采霧因為心底裡的那點憐憫,逞強去救馮娣,結果還不如馮娣的修為高,她自己尚且不能自保,枉為妖精。
馮娣用膝蓋,跪着向前撲了幾步,急忙解釋:“我,我為了救弟弟,其實我早就已經死了。”
褚采霧一直被馮娣盯着,她非常不自在,隻得敷衍幾句:“那你爹娘呢?”
池策接話:“幹嘛揭人痛處,凡人重男輕女,給姐姐取名為娣,本來就是偏心,你還提她父母。”
馮娣自嘲,卻又悔恨至極:“我叫馮娣,并非是爹娘取的,而是我自己改的。”
自己給自己取名,叫馮娣?真蹊跷。
褚采霧已經瞠目結舌,忽然又想起池策,剛剛指責她“揭人痛處”,心裡一陣惱火,馮娣差點掐死自己,她能敷衍馮娣,這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褚采霧沉默了許久,忽然被一隻大手揉了揉腦袋,褚采霧心中火焰更加燃燒了,狗池策。
池策邊揉邊講:“一會去吃鎮長的宴席,你乖乖地演我捉的妖精,演完給你四個烤鴨腿。”話音已落,未曾帶有商量的語氣。
褚采霧按住那隻大手,連着自己的頭發,猛地向下一甩:“你不要碰我!”
池策這次倒是憋住了回怼,愣在原地,半晌開口問:“你不想演?”
褚采霧咬着嘴唇,糾結道:“告訴我!殷濯什麼時候能回來?”
馮娣看着劍拔弩張的二人,勸道:“褚姑娘不演也沒關系的,定北鎮多少年都不會來一個道士,池策去見鎮長,一定會被奉為座上賓。”
池策未理會馮娣,正眼都沒瞧,聽也沒聽。
池策聲音提高了幾度:“我當你是怎麼了,原來是想那個小白臉了?”
褚采霧翻了個白眼。
不想殷濯,難不成想你,然後被你當誘餌賣了?
池策笃定大聲講道:“我告訴你,殷濯他說不定早就死了,靈力枯竭虛死的。”
褚采霧心髒一抽,将嘴唇咬破了,血液的腥甜味彌漫在口腔。
褚采霧之前吸了殷濯很多仙力,如果殷濯真的靈力枯竭而死,那麼她自己,不就……成為了……害死殷濯的罪魁禍首。
褚采霧咽下口中的腥甜,硬氣道:“我不信他死了,你把傳音符給我,我要自己問他。”
池策逼近道:“擔心了?”
褚采霧側頭,躲過池策的直視,褚采霧正好看到:地上躺着一個昏迷男人。
就是拿鞭子抽她的那個壞男人。
那個壞男人身上穿着厚厚的襖子,褚采霧才意識到,這裡是冬天,即使她自己穿的少,也從來沒有感受過寒冷難耐。
褚采霧陷進思緒,如果殷濯在的話,殷濯一定會怕冷,她得給殷濯準備一件襖子,不能讓他受涼,變得更虛。
池策仿佛更加有興緻:“喂!”
褚采霧抑制心中的不滿:“我演你捉的妖精。”
池策爽朗道:“行啊夠爽快!”
褚采霧談條件道:“事成之後,你要給我傳音符和一件男人穿的襖子。”
池策不再調侃,臉色鐵青,緊緊攥着拳頭,咬牙切齒:“他有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