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人風馳電掣間便跪了下來,不管不顧地跪在揚起的灰塵中,地上突然多了一個這樣龐然大物的男人,很是突兀。
褚采霧下意識躲回殷濯的臂膀後面,她抓着那結實有力的肌肉,不再慌亂,于是微微仰頭,從縫隙間瞄着地下那男人。
那男人瞥了一眼賣花的魔修,随後大局為重般抱拳,對殷濯道:“在下池策,前來述命,魔主命令你一個時辰内,去魔殿謝罪。”
褚采霧很怕,殷濯和她真的要自裁謝罪,她才喝飽沒幾天,久違的飽腹感都沒體會夠,她還希望殷濯這位糧票,再去帶她吃幾十隻酥脆鴨子呢。
褚采霧思考間又躲回殷濯身後,原來地上這男人名叫池策,殷濯就算犯錯被罰,那也是池策的上司,可池策連通知,都有一種命令的威壓,就像直愣愣地把魔主的話複述過來。
殷濯從容地開口道:“往常無論多大的事,魔主正午都會避不見人。”
池策撇了撇嘴,道:“當然要十萬火急審你,從此以後,隻有我是魔主的心腹大将。”
褚采霧被這句話噎住了,池策看樣子很想把殷濯送走。
此刻,寂靜很久的賣花魔修,帶着還未消散的氣焰道:“你們到底買不買花盆,我這花盆都碎了。”
褚采霧盯着地上碎裂的花盆,心中又生起了浪費可惜的遺憾。
哪裡有什麼,買不買花盆,要買,那魔修大娘也不賣啊,連賣花的大娘也要對他們搞事情。
池策像是忍耐很久,終于怒斥道:“吵什麼吵,小爺想砸你很久了,要不是在執行公務,早就把你收拾了。”
潑辣大娘身子一震,唰地變臉,谄媚道:“大人,您看,我這哪敢說您啊,我就是想讓這兩人賠我的花盆。”
雖說這大娘提到了褚采霧和殷濯,但是,褚采霧他們兩個站在這裡,有一種不被人搭理的冷感。
褚采霧看不到殷濯的神情,他好像一點怒意也沒有。
池策怒喝道:“你還得寸進尺?你這花盆是因為小爺我炫酷降落,你看我看地出神了,你自己摔碎的。”
賣花的魔修走着小碎步,整個身子往池策身上貼,有種大齡回春愛少年的不适感。
褚采霧曾經聽聞,惹怒了魔修的下場,非死,即是血戰。但是,池策貌似并沒有那麼兇殘。
反而池策有點像,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種大俠。
那賣花的魔修快要貼上池策時,池策利落地往旁邊一閃,賣花魔修摔個踉跄。
賣花魔修叫苦連天道:“小大人也不是,不知道我們魔花的規矩,金風玉露值千金,我們把小大人伺候好了,小大人高興,我們也漲修為,怎麼如此不解風情。”
池策嗤之以鼻道:“小爺從來不去。”
褚采霧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打量了。
池策道:“殷濯大人難得去花叢啊,還帶回來個茴香精。”
殷濯認真答道:“她并非出自花叢。”
褚采霧覺得,被人護着的感覺,很暖很暖,她自顧自地繞着發梢。
池策打量道:“原來殷濯大人喜歡甜美勾欄樣式。”
褚采霧繞頭發的手指頓住,皺眉道:“我?我哪裡勾欄了?”
池策道:“你繞頭發,跟春天來了一個樣子。”
褚采霧沒想過池策如此口無遮攔,臉頰微燙,偷偷用餘光瞄着殷濯。
殷濯制止道:“池策你注意言辭。”
池策啧啧道:“呦呦呦殷濯大人真斯文,殺魔修時候,怎麼不這樣。”
褚采霧忍不住笑出聲,殷濯面對魔修的時候,連刀都沒拔。
池策有種橫沖直撞的呆感。
那些魔修,還是褚采霧自己解決的呢。
褚采霧看到,池策對她挑眉道:“美人被英雄救美的感覺怎麼樣?”
褚采霧盯着池策的眼睛,把看傻子一樣的目光投送過去。
池策哼唧一聲,便把目光從褚采霧身上挪開了。
霎時之間,天昏地暗,塵土飛揚 ,一條金色巨龍盤旋在上空。
褚采霧眼前這位清澈少年,已然不見,就聽那天上金色巨龍發出人聲:“殷濯大人,我勸你把法力用在仙族人身上,小爺從不殺魔修。”
風聲急促,巨龍騰起,賣花魔修坐在褚采霧身邊開始不依不饒:“茴香精賠我花盆。”
褚采霧聞到空中彌漫的仙力,忍不住大口呼吸,立即被塵土嗆地咳嗽。
天降的仙力迷住褚采霧的味蕾,雖然,她搞不清這仙力來源,但是對褚采霧來說,足以垂涎欲滴。
天色還是晦暗的,巨龍依然在上空盤旋,嘶吼轟隆。
殷濯從懷中拿出令牌,道:“我們賠付,你去魔殿領魔石便好,再把最好的花盆拿出來,為褚姑娘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