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崇華大長公主病逝,才去了如今的德惠長公主身邊。
江嬷嬷知道這姑娘回過味來了,感慨道:“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她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她頓了頓,看着少女眼中的困惑,解釋道:“我初進大長公主府時,你娘親已是公主伴讀,她本就出身丞相府,又是太後親封的縣主,身份貴不可言,可她卻從未對任何人擺過架子......”
江嬷嬷經曆了多少大風大浪的人了,可提起故人卻依舊陷入緬懷之色,“那段時間舍妹急病,四處尋醫無果,我躲在廊下哭泣時恰好被你娘親撞見,她二話沒說就讓我拿着帖子去丞相府,請來了宮裡的醫官,救了舍妹一條命,這等恩情我實在不知如何報答……日後六姑娘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必定鼎力相助。”
晏绾的眼眶湧起淚意,江嬷嬷心疼地拍拍她的手,“好孩子,這麼多年你受委屈了……”
關于晏府的情況,她了解過一些,這晏峰就是個寵妾滅妻的主,對待晏绾這個嫡女雖不至于苛待,但也是不冷不熱,由其自生自滅,否則也不會讓一個庶女頂了嫡女的功勞進京了。
晏绾有些不好意思地拭去眼角的淚花,“绾兒失态了……隻是不知德惠長公主與我娘親又是何關系?”
江嬷嬷歎了口氣,“姑娘聰慧,這次的事的确是公主殿下有意促成的,殿下懂事時,你娘親已經遠嫁南杭,隻是殿下總是聽大長公主提起你娘親,心内好奇,于是總想見見你。”
難怪呢。
“若是姑娘準備妥當,不如早些啟程,也省得兩位殿下挂心。”江嬷嬷品了口茶,想了想還是說道。
“自然。”晏绾微微颔首,她早就讓人收拾好了包袱行囊,“隻是江嬷嬷在路上奔波數日,也該好好歇歇,在南杭城走走看看,待明日再啟程吧。”
“也好。”江嬷嬷看了眼碟子裡的豌豆黃,“許久不曾回來了,四處看看也好。”
“桃枝,你今日就好好陪着江嬷嬷在南杭城裡轉轉。”桃枝做事認真勤快,人也活潑機靈,想來也能夠讨江嬷嬷的喜愛。
江嬷嬷站起身,眼尾笑出蜿蜒的褶子,“如此就多謝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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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想想辦法啊!”少女急紅了一張臉,兩道柳眉擰在一起,哼哼唧唧地搖晃着女人的手臂。
太師椅上的女人面色不悅,不耐道:“你爹給過你機會,讓你替了那死丫頭進京,奈何你不争氣,沒能得到長公主殿下的喜愛,還惹了嫌被提前送了回來。這回人家派了嬷嬷親自來接,你我能如何?就是你爹,都隻能笑容滿面地把那丫頭送上馬車。”
“難道就這樣看着那丫頭獲得、獲得長公主殿下垂青嗎?她本就出身高貴…又、又是縣主之女,若再得了公主喜愛,難道不會報複咱們嗎?!”晏曦說不清是恐慌還是嫉妒,漸漸地語無倫次起來。
這話倒是讓魏氏眉頭一挑,的确,這些年她們母女倆明裡暗裡地和晏绾母女倆不對付,在王氏病逝後更是變本加厲。
那日素心院的鬧劇中她就看出,這晏绾雖然身體弱些,但定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否則如何能連消帶打地廢了柳氏的臂膀、禁了柳氏的足又拔了自己身邊不忠的釘子?
見娘親面色有所松動,晏曦趕緊趁熱打鐵,“晏绾這性子,咬死人都不吭聲的,她現在沒表現出來罷了,若是叫她得了機會,轉頭指不定怎麼報複我們呢。”
魏氏冷笑一聲,“報複?那就讓她連見到公主的機會都沒有。”
“娘的意思是……?”晏曦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
魏蘭茹五指并緊,在脖子上一劃,慢悠悠道:“從南杭到臨京的車馬行程不算近,途中還需翻過幾座山,若是在這途中發生什麼意外,也是說不好的事情。”
晏曦的臉上喜色蔓延,“的确如此,再加上晏绾身子弱,死半路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魏蘭茹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和蕭家嫡子如何?這可是個香饽饽,前途無量的主,你若是能牢牢抓住他的心,還愁往後享受不了榮華富貴嗎?”
晏曦聞言瞬間羞紅了臉,“女兒知道,這事也急不得嘛……”
“你心裡有數就好,作為女子,嫁個好夫婿比什麼都重要,”魏蘭茹抿了口茶水,皺眉,“春杏,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