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記得嗎？”晏绾有些莫名其妙，原身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見過這個少年。

兩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倒是青荷，因為剛剛目睹了這個“小乞丐”救了姑娘的全過程，心中感激，連聲開口道：“姑娘正好缺一個侍衛，不如就把他帶回府裡，奴婢瞧他身手不錯，也能護姑娘平安。”

晏绾心中一動，她确實需要個侍衛在身邊，不然往後做生意時常需要出門，就算自己會些拳腳功夫，也難以保證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這少年的身手不錯，心也狠，像匹小狼，若能駕馭得好，不失為很好的助力。

她打量了少年幾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習珏。”

“你願意往後跟着我嗎？”

習珏的眼底有亮光閃過，他身形一顫，低聲道：“願意......”

要說呂瑤也是心大，來淳豐鎮，竟然一個人也不帶，連車夫都趕走了，三個小姑娘擠在馬車裡，習珏沒位置，隻能去外頭和車夫待着。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呂瑤偷偷掃了晏绾一眼，兩頰有些泛紅，上次那般無禮，她卻不計前嫌地救了自己。

“原先想着去錦院一趟，路過此地時，正好瞧見。”晏绾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并沒有任何邀功的意思。

“是我耽誤到姑娘的事了.......”呂瑤抿了抿唇，“今日多虧了姑娘相救，不知......該如何答謝姑娘？”

晏绾搖搖頭，“舉手之勞罷了，既然看見了，就沒法坐視不管，隻是今日的事還希望呂姑娘替我保密。”

“你是說......”呂瑤掃了眼晏绾略顯蒼白的臉色，關于晏府的傳聞她多少也知道些，晏家的嫡女委實不算受寵，大概是不想太過于出風頭吧，她鄭重地點點頭，“我會替你保密的。”

晏绾瞥了眼少女一直摟在懷裡的藥箱，“倒是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呂瑤有些猶豫地咬咬下唇，轉而擡頭看向晏绾，一雙眼睛晶晶亮，“你也要替我保密。”

晏绾還沒答話，她就自顧自地繼續道：“我是來行醫的......”

這個答案意料之中，晏绾看到那藥箱就猜得八九不離十，隻是在殷朝，女子學醫和女子經商一樣，都是少之又少。

“我舅舅不知道這事......我學醫和行醫都是瞞着他的。”呂瑤小心翼翼地瞅了晏绾一眼，生怕在她臉上看到什麼不贊同的神情，結果發現沒有，甚至還有幾分欣賞。

她的心放回肚子裡了，繼續道：“我今日來這是為了給一個婆婆治病的，那日我在朱雀門的醫館門口，看見她因為沒有銀子被推搡出來，便想着幫幫她......誰知進了這龍潭虎穴。”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就是要做好事也得顧及自身，淳豐鎮這樣的地方，獨自一人時還是少來。”晏绾好言道。

呂瑤乖巧地點頭，“我不知道你是這樣好的人，初次見面時還對你無禮，隻是我從小在華錦閣長大，那日聽劉叔說你要盤下華錦閣，一時有些失禮了。”

“無妨。”這具身體隻有14歲，還是個孩子，可她的芯早就是二十幾歲的成年人了，自然不會看不出小孩子的狐假虎威，也不會往心裡去。

片刻的沉默後，晏绾再次開口，“青荷，回去後，你讓人以華錦閣的名義在淳豐鎮布善施粥，華錦閣做的雖是達官貴人的生意，但名聲也是很重要的。”

淳豐鎮雖然有地痞流氓，但無辜的可憐人居多，雖說是花錢買名聲，但能幫一點是一點。

“是，姑娘思慮周全。”青荷輕聲應道，“前頭就是錦院了，姑娘先将這狐裘披上，省得一會着了風寒。”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車夫已經擺好腳凳，在一旁候着。

青荷快步下了馬車，将手遞給晏绾，“姑娘慢些，雪天路滑。”

“我讓車夫把你送回去，若是晚了，呂掌櫃該着急了。”方才淳豐鎮離錦院近些，晏绾便打算先繼續前進，再将人姑娘送回去。

呂瑤裹着披風下了馬車，好奇地瞅着錦院氣派的大門，“這地方我倒從未來過，也不知道裡頭什麼樣，若是晏姑娘不介意的話，我也想進去看看。”

晏绾自然不介意，她随意一回頭，隻見錦院對面地勢高處有一座高塔，“那是做什麼用的？”

青荷也不知，倒是那車夫沖那看了一眼，笑道：“姑娘少出門自然不知道，這是南杭的望火樓，樓上設有瞭望哨來觀察是否有地方失火的。”

“南杭城這樣大，就是失火了一時半會也無能為力吧。”呂瑤好奇地問道。

“從前是這樣的，可現在官府在望火樓下修了許多公房，用以堆放滅火的器具，什麼桶啊、灑水工具之類的。隻要有火情，望火樓就會派遣騎兵飛馬報告指揮使，衙門會立刻率領人馬滅火，我們這些老百姓甚至都不會被驚動。”

晏绾進錦院前擡頭瞅了眼遠處的望火樓，不知怎麼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