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嘩啦啦。”
在一片奢靡和色欲氣息未散盡的寂靜中,鐵鍊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顯得尤為刺耳。
大廳中光線昏暗,隻有角落裡歪歪扭扭的幾盞燈還在柔和地散發着色調暧昧的光芒,如黑夜裡的一團團螢火。那明明是暖色調,卻看得人如身處寒淵。
赤身裸體的少女使了八分力氣,才微微挪動了限制住她行動的鐵鍊。那鐵鍊又粗又黑,如果不将燈拿近了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其上散布的斑斑血迹。那看上去像是栓大型猛獸一般的鐵鍊子鎖在少女裸露在外的纖細腳踝上,換作常人,早要被寒涼如刀割般的觸感激得跳起來,她卻是連個寒噤都沒打,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她的頭發沒有紮起來,散在臉頰兩邊。看那發質本該是柔軟順滑的,此時卻顯得有些蓬亂,似乎是被誰抓在手裡遭了幾次蹂躏。可陷入到這般的境地,她臉上居然絲毫不見慌亂或是恐懼的神色,一眼望去,隻有空洞洞的麻木,那幾乎不像是活人該有的神态。
即便如此,還是不難看出,這少女此前應是個出衆的美人。
她沒有想到,鐵鍊在地面上劃過的聲音居然這麼刺耳。許久,她微微轉過頭去,在距離她隻有幾厘米的地方,那個男人已經打着鼾睡着了。他身上原本整齊講究的西裝皺了許多,領帶歪在一邊,搭在茶幾上的手邊上是一個高腳杯,裡面殘留着沒有被飲盡的紅酒。
她明白了。現在,她是這個房間裡唯一一個還留有幾絲清醒意識的人。
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就在這座莊園的這間大廳裡,不隻有她和她旁邊的那個男人,還躺着許多已經陷入昏迷或昏睡的人。
陷入昏迷的人,幾乎全是和她一樣被各種五花八門的手段禁锢起來的美貌少女。她們身上淤青遍布、不着寸縷,在遭受過顯而易見的非人對待後,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倒在了那些欲望發洩過後、餍足地沉睡過去的人身旁。
唯一還清醒着的少女動作遲緩地直起上半身,緩慢地環顧四周。她剛才就已經發覺,她腳上鎖着的鐵鍊很沉重,尤其是她自己如今的境地,連站立起來都很難做到。
她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腿,她的膝蓋和整條小腿都毫無顧忌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地上有少許白色的粉末嵌進了她的皮膚裡,她卻幾乎分辨不出來觸感的變化。
在這裡待了一段時間後,她的皮膚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擁有常人該有的敏感了。
她跪行着爬到離昏睡中男人腰腹部不遠的地方,又坐回到地上。她像奢靡氣息剛開始消散時那樣,睜着空洞的大眼睛,默默地、茫然地注視着昏暗的大廳。不過,這樣的狀态持續了幾分鐘後,她居然轉過身去,伸出一隻細嫩柔軟的小手,朝男人腰腹間探去。
“梆!”
她注定是完成不了這個動作了。在一聲沉悶的擊打聲後,少女閉上了雙眼。鮮血從她的頭部流下,一直流到了脖頸間。
沙發上的男人在昏睡中激靈了一下,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
他隻草草地瞥了一眼倒在地面上的花齡少女的屍體,坐了起來,用鞋尖把她踢到一邊去,給他自己的腳騰出足夠的空間來踩到地面上。然後,他擡頭看着昏暗中默然無語的那個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後,大着舌頭問道:“怎、怎麼回事?”
那個人點起一支煙,看着神志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人,冷冰冰地對他說:“你的警覺性很低。”
*
安娜又出現了。網上炸開了鍋。
這位蘭國女星已經消失在公衆視線中許久,期間她經紀人對外含糊的說辭已經引起了諸多猜測。有人說她被控制了,有人說她已經死了,還有許多通靈博主拿出塔羅牌做視頻進行占蔔,信誓旦旦地說她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就在大家感歎娛樂圈的水之深時,她卻又出現了。
她的回歸形式是發布了一條視頻。視頻中,她身着一件白色的上衣,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舉起手來和她闊别已久的影迷們打招呼。
可這條視頻非但沒有讓這“國際知名女星失蹤”一事翻篇,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水花。
“你們不覺得她的表情和動作都很不自然嗎?”
“像是某個仿生人披着安娜的皮錄的視頻,詭異又恐怖。”
“安娜,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睛……真沒人發現她眨眼的頻率非常不對勁嗎?……”
“你在看什麼?”後頸被溫熱的手掌覆上,齊晝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還沒等她有什麼動作,就被連赫直接抱在了懷裡。
自從重逢後,尤其是她跟連赫提出,要再次前往北歐,她發現她男人就整天有意無意地想盡一切辦法貼着她、黏着她,仿佛生怕她會随時從房子裡蒸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