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秦婷,”齊晝慢條斯理地切着牛排,“挺不錯哈。”
“說到這兒我倒想問問你,”司繁說,“到底看上她哪兒了?你齊大導演的眼光我實在琢磨不透。”
“這小姑娘挺剛的,”齊晝看了他一眼,說,“你發現了嗎?”
“哦,”司繁幹巴巴地說,“所以?”
“我要的就是這個勁兒。”齊晝放下刀叉,雙手輕輕一擊,“可惜,娛樂圈有這股勁兒的人許多都被打壓得出不了頭。”
司繁扯出一個有些假的笑容,說:“那倒是。你要捧她?”
“我沒興趣去專門捧誰,”齊晝說,“隻不過我覺得她挺适合這個角色。”
“懂。”司繁說。這話符合齊大導演一貫的作風。
齊晝剛把牛排切好,手機界面亮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對司繁說:“我去接個電話。”
是連赫。
齊晝按了接聽鍵,剛“喂”了一聲,還沒想好要和連赫說什麼,就聽對方問:“工作結束了嗎?我去接你?”
“結束是結束了,我們正在吃飯……”齊晝有些無奈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連赫,我自己也能回去的,你要是忙,就不用特意來接我。”她和連赫不過是表面夫妻,連赫這麼做,當真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麻煩那人了。連赫又是個和她一樣的工作狂,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她,才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上呢。
她說完後,對方靜了片刻。
片刻過後,她聽到連赫較之前變得有些冰冷的聲音傳來:“我不忙。”
齊晝這幾日工作時間較長,這會兒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還沒說什麼,就聽對方說:“你還和劇組在一起?”
“是啊,”齊晝說,“我們在外面吃飯。”
連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燈火通明、川流不息的街道,心中湧上一股火氣。但更多的,還是苦澀的寂寥之情。
歐若拉可以主動去找任何人約飯,但是不會來找他。
她剛回國那時,他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她了。可就是這樣,他想和她一起吃頓飯,還要先去找齊女士,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和她坐在一起。
可是他明明是她的丈夫。随便找一個外人來看,他也該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
但齊晝的舉動,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還比不上她的同事。
連赫不是脾氣溫順的人。他能在這個年紀執掌連氏集團,沒有過硬的手腕和雷厲風行的行事态度,是行不通的。甚至很多時候,他在别人眼中是個說一不二、冷血強勢的人。
但他就是拿齊晝沒辦法。齊晝是不可能被掌控的——更何況,就算是表面夫妻,就算是家族聯姻,她總歸是他妻子,不是别的什麼人。
齊晝擺明了對他沒有任何興趣,可他不一樣。
他初遇她時,她就是那樣耀眼,灼灼其華。他在此之前便早已聽聞過她的大名——她才二十多歲就已經名滿天下,單槍匹馬地闖到了一個行業的頂端。如此天才,如此勇毅。這樣的人,他怎能不愛?
可惜,他從來不是會表明心迹的人。他有時會暗自琢磨,歐若拉是怎麼看待他的呢?她難道真的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嗎?不,應該不會吧。否則她為什麼要和他結婚?
連赫不相信她會乖乖聽從家裡的安排。他也隻能拿這個來安慰自己了。
連赫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溫軟下來:“那你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去接你好嗎?”
齊晝聽他語氣雖軟和,可仍舊堅持,隻好答應下來,告訴了他自己的位置。
她回到包間時,司繁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随即,表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怎麼?”齊晝此時懶得去讀他的心,随口問了一句。
“你和姐夫打電話了。”司繁用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說。
齊晝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
司繁說:“你剛才是皺着眉進來的。”
齊晝挑了挑眉。
“和上次的表情一模一樣——”他說。
齊晝難得被人看穿了心思,臉色微沉,壓低了聲音說:“你少管。”
“誰想管你。”司繁一臉的無所謂,将一塊牛排送進嘴裡。
齊晝坐在座位上,顯然有些心煩意亂,半天沒動面前的食物。司繁擡頭有些驚訝地看着她:“沒事吧歐若拉?我說的話要是惹你不高興了,我道歉。”
“沒事。”齊晝說,她心煩意亂也不隻是因為司繁的話。說到底,和他沒什麼關系。
“你……”司繁湊近了些,低聲說,“你們倆沒事吧?他要是欺負你了,你說一聲,兄弟給你撐腰。”
“他怎麼會欺負我?”齊晝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說,“你想多了,沒人能惹我。吃你的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