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屹安應了一聲。
房門阖上,将一切聲音都隔絕起來。
“方興之。”顧屹安的聲音不大,落在梁七的耳邊,卻是如晴天霹靂。
梁七擡起頭,緊緊盯着人,眉眼間是一抹濃濃的殺意。
屋子裡一片寂靜。
屋外也是同樣的清冷安靜。
江雲喬站在院子裡,視線落在柱子旁的盆栽,随手摘了一片葉子折開。
甯楚檀望向江雲喬。
她是江雁北的獨生女,平素裡脾氣并不好,大抵是恃寵而驕。但是對于顧屹安,甯楚檀可以看出來,江雲喬确實是親近的。
過往的恩怨,她雖然未能窺探全貌,但方家與江家之間,必然是存在問題的。屆時真相大白,這個被顧屹安視為妹妹的江雲喬,又當如何自處?顧屹安該如何與她相處?
“看夠了沒?”江雲喬轉過頭來,她挑了挑眉,走到甯楚檀的身邊,湊近她的耳邊,親昵地低語,“我好看嗎?”
吐息落在甯楚檀的耳邊,激起一抹淺淺的癢意,她并未退後,而是笑意盈盈地坦然道:“好看。”
不可否認,江雲喬是一個美人,如嬌豔玫瑰。
江雲喬想不到甯楚檀會如此回答,她不由得一頓,輕哼一聲,隻是唇邊勾起了一道漂亮的弧度:“眼神不錯。”
“三哥的傷怎樣了?”
“你對三爺是怎麼看的?”
江雲喬和甯楚檀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圍繞着同一個人。
江雲喬目光落在甯楚檀的身上,輕笑一聲:“喲,這是醋了?”
她話語輕佻,隻以為甯楚檀在意自己與顧屹安之間的兄妹情深,眼底浮着些許譏諷。
甯楚檀垂眸:“江小姐說笑了。”
她轉頭看向掩着房門的屋子,裡頭很安靜,聽不清,也看不到,不知究竟是怎樣的一番‘唇槍舌戰’。甯楚檀心中擔憂,卻還是按捺着性子。
甯楚檀和江雲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從國外的求學生涯聊到了舜城裡的風月往事,再又說到了近來發生的些許命案。一開始,兩人說得冷冷淡淡,許久才接上一句話。站在不遠處的孟錦川雙眸緊緊盯着兩人,生怕她們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
不過,看了半天,卻就發現兩人似乎說得越來越熱絡。
甯楚檀說到生母早逝,她的眼神閃爍,生冷的語調回暖了不少,都是早早就沒娘的孩子。甯楚檀又說孤身在外,國外某些人的看不起,她聽得是心生怒火,倒是與甯楚檀同仇敵忾。甯楚檀赫然發現江雲喬是個性子率直的人,愛憎分明。
與老謀深算的江雁北完全不一樣。
也對,若不是這般心性,也不可能幫着她去尋被囚禁在江家的顧屹安。
甯楚檀又聽着江雲喬的隻言片語,她的娘親也是早早逝去,性子上的嬌慣,是江雁北縱的。江雁北并不是一個會教養孩子的人,若不是張遠輝和顧屹安,隻怕江雲喬的脾性會更加古怪。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待張遠輝和顧屹安,如父如兄。
豎着耳朵聽兩人細語的孟錦川忍不住走近一些。
甯楚檀側目而望,眼角餘光裡,注意到偷偷摸摸湊近的孟錦川。
一隻手拽住孟錦川的後領子,把人拖着往後退了數步。孟錦川往後看了一眼,蹦着腳道:“張老闆、勒、勒住了......”
張遠輝斜睨了他一眼,把人往牆角一推,輕重拿捏得恰好:“往姑娘堆裡湊什麼熱鬧。”
“我這不是、怕她們打起來嘛。”孟錦川讪讪笑着。
張遠輝嗤笑:“她們會不會打起來,我不知道。但是你再湊過去,她們倒是會打你。”
聽着這話,孟錦川面上的笑容僵硬,往甯楚檀那兒看去。
江雲喬擡眸回看,她手指并齊,形成一柄手/槍的模樣,對着孟錦川比劃着。
孟錦川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朝着張遠輝湊過去,挪到了他的身後。
“孟少爺,聽說是和你一個學校的,”江雲喬壓低聲音,“他真的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實學畢業的嗎?還是花錢買的?”
她的話語裡難掩嫌棄:“看着不大聰明。”
甯楚檀忍不住笑了出聲:“孟少爺,不過是赤子心性,他是我們當時的優秀畢業生。”
江雲喬翻了個白眼,轉過身,看向那虛掩着的房門,嘀咕着:“三哥與他有什麼好說的,浪費時間。”
“嘭嘭——”一道聲響從屋子裡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