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甯楚檀沉默,甯父歎息:“孟少爺遭了兩番刺殺,不僅僅是他傷着,孟夫人也因此驚吓病重。”
他沒說得太直白,但也将旁人不知道的事透了個底。
“你的心思,在這個節骨眼,莫要讓旁人知曉。”
“女兒明白。”
甯楚檀扶着甯父躺好,便就起身出了病房門。
兩人在長廊上走着,她低着頭:“我送你出去,等下我要去看看孟少爺。”
顧屹安搖搖頭:“我和你一起去。”
甯楚檀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我們一起?”
“嗯,我去見孟署長。”
有些事,需要和孟署長談一談。
她沒有問他要談的是何事,兩人一同往三樓走去。到了樓梯轉角,就遠遠地看到有保镖在病房門口守着。
顧屹安突然停住腳步,喊了一句:“楚檀。”
“嗯?”甯楚檀疑惑。
“有什麼難事,你就同我說,總能解決的。”他幽幽接着道,“你說以後少見面,我聽着就難過。”
“三爺在你眼裡,就那麼無能嗎?”
甯楚檀聞言,她唇邊綻開笑意,心裡頭泛起一抹酸甜,上前抓住顧屹安的衣袖,嗔聲:“三爺,無所不能。”
美人嬌聲,聽得人心花怒放。
顧屹安輕笑。
“我去看孟少爺了。”
“好,待會兒我談完話,就去找你們。”顧屹安目送她進了保镖看守着的病房。
顧屹安站了好一會兒,韓青從樓梯下疾步走來。
“三爺,江大小姐已經到了。”
顧屹安伸手揉了揉額角,輕聲吩咐,讓她等等,等會兒接了人走。他不能和他們一起走,有些事,等他談完條件一次性解決,免得楚檀又當小瞧了他,說着少見面了。
他想了下,便就轉身往另一個房間走去。
“孟署長。”
屋子裡早已有人在等着。
中年的儒雅男子帶着細黑框眼鏡,桌上的茶水已經泡好了。聽到聲音,他擡了擡手,示意對方坐下。
“顧三爺今日約我,是何事?”他倒了茶水,茶香四溢。
顧屹安端起茶水,輕輕吹來一口,小抿了下,醇香的茶味蕩開,是上好的普洱。
看着孟署長一身鎮定的模樣,不得不說,都是經年的老狐狸,便就是摯愛孟夫人病重,唯一的兒子還在危險之中,卻依舊是不見絲毫焦躁和緊張。
極其沉得住氣。
“想和孟署長談一樁買賣。”顧屹安轉了轉茶杯,溫熱的的杯子在指尖發燙。
孟署長慢悠悠地喝下一口茶:“江老虎不是才訓了你一頓,怎的,顧三爺就敢不聽話了?”
顧屹安微微垂眸,遮掩住眼中的深思。他在江家與義父起了點争執,袖口沾染的酒氣還未散盡,便就是擋住那砸過來的酒杯而緻的。
“孟署長客氣了,喊晚輩屹安便就夠了。三爺這個稱呼,不敢當。”他避重就輕地回道。
這一句話也表明了他的态度。顧三爺是江家的三爺,但是他說‘不敢當’,便就是他會自己做主。今日裡的所言所行,都與江家無關。
孟署長放下茶杯,他看着顧屹安,或是心情不算好,也不想與人多兜圈子。
“說吧,條件。”
江湖追殺令,這等東西,以前他覺得是江湖草莽小道,卻不曾想這事兒會如此麻煩,甚至那些莽夫,連他們孟家的面子也不賣,着實可惱。
若是顧屹安可以解決,也算花錢買平安。
“兩個條件。”顧屹安正色道。
“說說看。”孟署長靠着椅子,“要錢,或是要權,隻要你能夠擺平,都是可以商量。”
孟家是老牌政壇世家,上達天聽,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這次栽在這等下九流上,是他失算。
“騰運航道上有一批貨,我要你們扣下。連人帶貨,全部扣下,消息掩好......盡量,人不知。”顧屹安見孟署長一臉凝重,便就停下了話頭,等着他想清楚。
“那批貨,有問題?涉及的人,很麻煩?”孟署長問。
騰運航道是他們孟家的地盤,要辦事,孟家出面是最為方便的。但是顧屹安的勢力并不少,他要以此為條件,讓孟家出面,說明這件事很麻煩。
顧屹安低眸,小聲回了一句:“涉及外事。”
所以,确實比較麻煩。
聽着這話,孟署長心頭驚詫,他皺着眉頭,斟酌着又問:“哪方?”
有些外事,就是他們孟家,也不好硬碰硬。
“東洋。”顧屹安簡單吐出兩個字。
孟署長伸手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根,低聲道:“你可知如今我們和他們,正是最為緊張的時候。”
“一觸即發。”顧屹安點點頭,他知道。正是知道,所以才讓孟家出手,“騰運航道是你們的地盤,要遮掩住行蹤,還是做得到的。隻要沒人知道,麻煩就不是麻煩。”
孟署長嗤笑一聲:“三爺倒是看得起孟某,世上無不透風的牆。”
“若是孟署長做不到一手遮天,那麼就隻能斷孟少爺一隻手了。”他淡淡地說道。
他說這話時,眼神裡帶着寒意。
而孟署長的面色很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