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辯論賽女生可謂心力憔悴,有幾個人早讀站在自己座位上差點兒當場表演個腦袋。
辯論賽開始前,許青山按照慣例簡單做了個開場:“…辯論賽的事是我帶頭發起的,雙方想說什麼隻管暢所欲言,老師期間不做幹涉。”
激情澎湃的掌聲過後,卻是長久的冷寂。
畢竟是頭一次經曆未知的場面,學生們心裡上演了無數遍自己上場應該說什麼話,真的臨近跟前畏手畏腳打起了退堂鼓。
眼看着形式偏離預期,許青山正準備說幾句應援的話,有人站起來将他未出口的聲音堵了回去。
周俞快速站起身走到講台中間,對着提前拟好的演講稿讀了起來。
“大家好,我是反方辯手周俞,我覺得……”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念了沒幾句,許青山大手一揮:“看來是同學們的掌聲鼓得不到位,大家再都給周俞。”
學生們給周俞撐足了場面,甚至有幾個男同學捂住吆喝,一口一個“俞哥”喊個不停。
“行了行了,”許青山及時控場,“我讓你們鼓掌可沒讓你們學動物叫啊。”
一場爆笑結束了騷亂,全班人靜下來等待台上的人發言。
站在講桌後的男生視線重新投向紙張上,平緩的聲音響起,“在正式演講之前我有幾句話要說,今天我第一個站出來發言,還有一個原因是要和秦璐同學說一聲抱歉,前幾天的事确實有我的問題。”
秦璐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趴,反應過來趕忙道:“沒事兒,都過去了幾天的事提它幹嘛,我其實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說這些除了要表示自己的道歉外…”男生話風一轉,“最主要是為了引出我接下來的論點。”
話一出口,硝煙味濃重。
隔着距離顧漾都能感覺兩個人凝望的眼神迸發出的火花。
“學生時期課堂上關于空調的争論比比皆是,有關我們到底要不要開空調,開空調應該設置多少度等問題的辯論,其中百般滋味作為學生的我們感觸良多,真要說起來在座哪位同學不是一把心酸淚……”
也不知到這段稍顯複古的台詞是在那犄角旮旯搬來的,悲哀中蘊藏幾分滑稽,莫名好笑。
“…總之,我論題的出發點很明确,既然同處一個屋檐下,開空調的事我們男生可以适當做出妥協,但不能一味忍讓不是?”
慷慨陳詞虜獲了男同胞們的歡心,女同胞們雖然心有觸動,但沒人願意當面承認。
“好了,針對周俞的辯論點,想提出駁斥的同學舉手。”班上同學皆是辯手,主持人的工作自然落到許青山肩頭。
“老師,我來!”
秦璐風一般越到講台上,擡眼的時候不忘回周俞一個:“首先,對于周俞同學的道歉我表示接受,但……”
刻意拉長尾音,“我不會因此心慈手軟,依舊要對他的觀點提出質疑。”
“同處一個屋檐下是不假,可是咱們男女生體質的差異你不能一點兒不在乎啊,怎麼?我們女生受寒就得忍着凍什麼話也不說,你們男同學們不能因為性别性别就看輕我們,針對這一點我表示強烈抗議。”
觀點是和題目有些不搭邊兒,但是卻到出了女孩子們的心聲。
另一個反駁的男生開口,“我們什麼時候看輕你們女生了,我們私下裡被你們揍得敢怒不敢言的次數還少嘛!”
這句話一聽就是臨場發揮,真情實感流露無疑。
有學生繃不住笑出了聲音,連帶着許青山都對男生們露出同情的目光。
“……”
辯論賽進入中間環節讨論得愈發熱火朝天,陸霄代表男生上場,“前面同學的發言我進行一番總結就一句話,空調度數多少取決于更有需求的那一方的意願。”
“我第一反應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好,但是仔細推敲發現同學舉的列子全都是關于女同學對空調的需求,論據羅列不夠有普遍性、真實性,怎麼能夠佐證支撐你的論點?”
從跟上反駁對方的觀點,一句話抵得過别人十句。
陸霄每句話都指點前一個學生的要害,顧漾想到旁邊人奮筆疾書的樣子,估摸着他的稿子是邊聽前面女生發言邊趕出來的。
或許是言語講得太過犀利,好幾個女學生面上有些無所适從。
低頭看着桌子上打磨了好多遍的稿子,顧漾在男生下台後起身走了上去。
陸霄從她上台後視線就沒偏離過講台,似乎是很期待她會說出點什麼。
“關于能不能佐證我方同學觀點的看法我想是陸霄同學自己想得太武斷了,我們既然作為正方選手,難道不說我們自己的問題反而沒事兒去研究你們的困境嗎?能這樣做的人是不是有點太無厘頭了。”
第二節課中間的時候,班上每位學生幾乎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觀點,到了最後,男女雙方再度陷入到了無休止的争吵之中。
許青山往學生坐的位置望了最後一眼,确定沒人舉手講話,他邁步走上講台。
伸手拍了拍桌子,吵鬧聲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