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皇宮,她才後知後覺想到一件事:她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到顧況時,感覺他有點面善了。
因為顧況眉宇之間隐隐有幾分太子李煥的影子。隻是太子常年生病,身體虛弱,面帶郁色,不仔細瞧,看不出來罷了。
虞停鸢搖一搖頭,心想,大約是她近來和顧況朝夕相對,處出來一些感情,竟然會覺得他像太子殿下。
怎麼可能?
……
虞停鸢答應了太子,要“替”他去看桃花,自然要去一趟卧佛寺。
因此,次日一大早,她就拉着顧況出城。
卧佛寺坐落在京郊西山的半山腰,兩人到山腳下後,就棄了馬車,沿着青石闆鋪成的山路拾級而上。
初時,虞停鸢大步流星,行得很快,還不忘欣賞沿路風景。然而沒過多久,她就漸覺腿軟,步子也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郡主是不是累了?要歇一歇嗎?”顧況敏銳注意到了她的變化,體貼詢問。
虞停鸢斜他一眼,重重哼了一聲:“我累還不是因為你?昨晚……”
她一向體力好,今日之所以困倦,全是因為昨夜折騰得晚。唔,也不止是昨夜。
顧況臉頰一燙,昨夜的一些畫面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他臉上有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過,卻沒有反駁。他輕咳一聲:“我背你?”
虞停鸢想了一想:“那你蹲下來。”
顧況果真依言蹲下。
虞停鸢輕笑一聲,趴在他背上,松松攬住了他的脖子,故意在他耳畔低聲說一句:“駕!”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際,顧況耳朵倏地變紅。他身體搖晃了一下,緊緊捉住郡主有些不安分的雙腿,輕聲道:“别鬧。”
兩人雖然還處在探索階段,但對彼此的身體已不算陌生,她知道如何讓他顫栗。
顧況心想,郡主多半是故意的。
“我鬧什麼啦?”虞停鸢歪了歪腦袋,偶爾有幾根碎發飄在顧況臉上,帶起陣陣癢意。
顧況不說話,背着虞停鸢一步一步穩穩地往上走,心中不着邊際地閃過一個念頭:若是能一直這樣背着她走下去該多好。
卧佛寺是京中名寺,雖在半山腰,但一直香火旺盛。
這條山道上,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不少香客。
一人背着另一個人走路,難免引人側目。
不過虞停鸢不在意旁人目光,她大大方方将腦袋擱在顧況肩上,還柔聲問:“累不累?要不要我給你擦擦汗?”
顧況正要回答,忽聽身後一聲冷哼。
他轉頭看去,看見了陳懷英。
陳二公子臉色鐵青,眼睛裡幾乎要冒出火來。他今天和友人一起去卧佛寺,不料竟在半道撞見未婚妻和她的野男人。
上一次,在公主府外,陳懷英傾向于虞停鸢是為了故意氣他,可這回眼前二人的私下相處,讓他感覺綠雲罩頂。簡直是奇恥大辱。
原本他不贊成父親的提議,可這會兒竟然覺得也不是毫無道理。
不過須得等到成婚之後。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顧況。
兩人視線相對,顧況握掌成拳。他是見不得光的外室,對方是即将成婚的未婚夫。他該感到心虛的,可是生平頭一次,他竟對面前這個男人産生了殺意。
他想除掉陳懷英,自己成為郡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