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不用擔心。隻是做‘外室’而已,又不是讓你和我成親,沒什麼配上配不上。”虞停鸢擺了擺手,看上去渾不在意。
顧況面色不易察覺地僵了一下,薄唇緊抿,好一會兒才鄭重道:“我受郡主大恩,無以為報,為郡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但我早年曾發願,一生絕無二色,所以外室一事,恕難從命。”
虞停鸢輕“咦”了一聲,居然說出這麼個理由?也是少見。不過想到兩人初遇時,僅僅隻是不小心碰觸一下,他就紅了耳根,想來這話也未必是撒謊。
她本想回一句“那有什麼?你一輩子做我外室,隻伺候我一個人,也不算違背誓言。”話到嘴邊,又覺得着實有點欺負人,一時也沒了捉弄的心思,隻輕咳一聲:“這樣啊,那就不勉強你了。”
聽聞此言,顧況微微一愣:不勉強了嗎?
郡主改變主意,他本該松一口氣才是,可這會兒因為太過突然,腦海竟然空白了一瞬。
“好了,不逗你了。”虞停鸢站起身,“顧公子是性情中人,有自己的堅持。我不想為難你,隻是我現在對外的确需要一個外室,看你各方面都還算合适,你當真不願意嗎?”
其實早在他說出那句“無需真的找外室”時,虞停鸢心裡就隐隐有了念頭。這位顧公子有身手,有想法,恩怨分明,不懼權勢。他不是個乖順的面首,卻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的容貌氣質實在合她心意。留在身邊,時不時地逗一逗,肯定好玩。
對外?顧況沒有忽略她話裡的玄機,他眸中有光亮一閃而過:“郡主想退婚?”
這個猜測讓他内心陡然輕松不少。
“唔,是要退的。”虞停鸢微微颔首。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顧況有些不解,這不是自損名聲之舉嗎?
虞停鸢笑了笑,不直接回答,隻說一句:“你覺得呢?”
退婚一事,本就希望渺茫。縱然有其他辦法,但哪有養外室來得更痛快呢?
落日的餘晖灑在少女的臉上,為她白皙的面容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顧況不敢逼視,隻看了一眼,便倏地移開視線。
“若真如此……”他略一思忖,單膝下跪,鄭重表态,“顧況不才,願配合郡主,助郡主一臂之力。”
虞停鸢似笑非笑:“怎麼助?真的不肯,假的就肯了,是嗎?”
顧況臉頰微燙,沒有否認。
在他心裡,真做她外室,是以色侍人。可要是假的,那就不一樣了,是幫她擺脫不如意的婚約,也是報恩之舉。
虞停鸢知道,這大約是同意了。說起來這位顧公子還真有點意思,願意擔虛名,卻不願讨好處。
可惜他不想真做她外室,真是有點遺憾呢。不過假的也行吧,可以放在明面上做靶子,也不算白忙碌一場。等日後她遇見合她心意又心甘情願的男子,養在身邊也就是了。——反正她是郡主,多養幾個面首也無妨。
示意他起身,虞停鸢肅然道:“顧公子,我把醜話說在前面,做我的外室并不輕松,即便是假的,也有危險。你若不願,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絕不勉強。”
顧況稍加思索,就明白她話裡的意思。旁人養外室,小心翼翼,唯恐給人知道。這位郡主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等她未婚夫那邊知悉後,免不了一場風波。能和清平郡主定下婚約之人,想必也不是什麼普通人。那人若想對付他,絕非難事。
然而,知道此事危險後,他心内的抵觸卻幾乎是在一瞬間消失大半,反而堅定了要假做她外室這一想法。
顧況搖頭,認真道:“我不反悔,也不怕危險。”
虞停鸢深深地看了他兩眼:“你放心,這外室,不會讓你做很久。等我退了婚,或是找到别的合心意的面首,你就可以不做了。”
——她要做好兩手準備,若能成功退婚,當然是最好的結果。若真不能,她該養面首還是要養的。顧況不願意,自有願意的人。
聽見“找到别的合心意的面首”這句話,顧況微愕,嘴唇動了幾動,卻什麼也沒說。
他隻管做這假的,還了她的恩情就是。她将來養多少面首,和又他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