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住,不但凝住了空氣,還凝住了沈虞的呼吸。她從未覺得如此胸悶過,蹭的站了起來,沖向門口,向小厮留下告退之語:“沈虞身覺不适,先行告退,望告知司馬夫人,沈虞深表歉意。”
她甚至忘了今日此來的目的。她的畫冊一本都未發出去過。
果然這不是屬于她的地方,她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什麼新晉女商賈,不過是司馬夫人給姜夫人的一個面子罷了。
他說,他有意中人。他不想再給自己配親了嗎?
沈虞一路想着這句話。揮之不去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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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月裳坊,沈虞感到身疲力竭,隻是赴個宴而已,果然這種應酬不适合她。
說的都是些虛虛實實的話。
玉靈見她這麼早回來,便上前問道:“虞姐姐,可是宴會無趣?”
沈虞想到蘇木方才的那一幕,到不是無趣,而是驚吓,在那種環境裡,蘇木略微出格的行為,都能讓她受到莫大的驚吓。
好在,他最後停在了那裡。
“倒不是,就是有些乏了,那裡的人也都不認識。”
玉靈接着問道:“虞姐姐,那你的冊子都發出去了嗎?”
沈虞道:“沒有呢,今日那種場合不太适合,是我想得不夠周全。”
“沒事,下次還有機會,那今日小公子可有去?”
“去了。”
他不但去了,還是主角,是全場的香饽饽。
看着沈虞心情不佳,玉靈便也就不再多問了。或許他們今天又發生了些什麼吧。
她肯定不會想到今日是小公子的相看日。
就為了一個蘇小将軍,司馬夫人就安排了這麼一場宏大的宴請。竟然将全城的官員和商賈都邀請了去。
“玉靈,我頭有些疼,我先回院裡休息了。鋪子裡你照看些。”
“好的。虞姐姐,去吧。”
沈虞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蘇木的那句話。這讓她難以入眠,隻好努力讓自己多想些冬服的事,芸娘那邊的事,将注意力轉移到月裳坊的生意上來。
沈虞的大腦進入了高速的運轉,她頭又不疼了,爬了起來,走到案前,開始了新服的設計。
果然,做事情,掙銀錢,能消除她對蘇木的依賴。
她對他的依賴曾經是愛,是被保護,如今的依賴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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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的離開,蘇木看在眼裡,未過多久,便也找了個理由告退了。
司馬夫人的心思,他是懂的,大嫂的心思,他亦懂,隻是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畢竟如今的他,确實家裡亦在張羅婚事。
但這并不妨礙他心中有人,婚事是婚事,喜歡是喜歡。
他和沈虞早就說好的,即便是娶妻了,他亦要和她在一起。
“小公子,我方才見虞姐姐匆匆離開,面色不好,莫不是裡面發生了什麼?”
一直守在門外的石頭,見蘇木和沈虞早早出來,便想到定是小公子與虞姐姐一同在内,又有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沒什麼。”
蘇木當着所有人的面,坦白了自己已有意中人。
隻是他這麼做,沈虞都似不喜歡。
石頭:“小公子,三哥的冊子送給虞姐姐了吧?她有沒有感動一點?”
蘇木:“送了。沒有。”
石頭:“女人的心思真難猜。”
蘇木:“算了,回吧。”
蘇木望了望天,感到無能為力,不知何時才能解開這個結。他隻能等,隻能如此這般守着沈虞,這是一場持久戰。
“石頭,晚上玉靈回來,我們商量個事。”
“什麼事啊?公子可是要回遼城了?”
他們确實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當初隻是說過來看看,如今院子都租下了半年。石頭不知道小公子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總不能真的一直在雍城這麼守下去吧。還是真是要回遼城了?
蘇木:“回什麼遼城,回遼城相親啊?你個木頭。”
石頭:“啊?那公子可是打算在雍城長住了?”
蘇木:“晚上再說。”
石頭心想:虞姐姐的心思難猜,小公子的心思同樣難猜。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小公子肯定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