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府果真氣派,離主街不遠,是一套四進四出的院子。
門楣高大,紅漆綠瓦,門口立着兩個巨大的石獅,門口府丁全日候着,輪崗值替。府内仆人或有上百個,每個院子至少有二三十個,丫鬟稍多些,男仆少些。
這次宴請是設在前院,垂花門後是司馬和司馬夫人休息之處。
沈虞到的時候,府上已經賓客如雲,城内的高官商賈幾乎悉數請到,沈虞作為小小商戶,自己找了個旁處躲了個清淨。
姜二彩正在旁廳與司馬夫人聊天,邊上還拉着個蘇木,蘇木左顧右盼,甚想溜了開去,無奈司馬夫人時不時還總是與他聊上兩句,不好貿然走開。
不一會兒來了位妙齡女子,杏眼瓜子臉,眉毛稍濃些,樣貌可人,身着錦絲玉衣,頭戴象牙金钗和金絲瑪瑙簪子,此女步伐輕快,向司馬夫人這邊走來。
“母親,今日府上真是熱鬧。”
此女子正是司馬夫人的二千金。
“來,金蘭,見過姜夫人。”司馬夫人拉過金蘭,金蘭向姜二彩微微欠了身,眼光望向了一旁的蘇木。
“小女金蘭,今年十七,今日特意叫她出來見見世面。”司馬夫人說道,
姜二彩瞬間明白了司馬夫人之意,喚道一旁的蘇木。
“四弟,見過金蘭小姐。你們年紀相當,能多有些話聊。”
蘇木單手背于身後,不覺攥緊了拳頭,微微向金蘭點了點頭。
金蘭眼波流轉,上下細看了蘇木,身形挺拔,肩寬腿長,一身白衣趁的他面色如玉,濃濃的眉宇間凝着一股英氣。
司馬夫人微微一笑,她相中的人,金蘭自是會喜歡,像蘇公子此般男子,應該沒有哪家女子相看不中。
“金蘭,當初我們雍城,就是蘇小将軍帶軍平的叛,要說啊,還是他救了我們雍城的老百姓呢。”
司馬夫人向金蘭介紹起蘇木來,一副他并非隻有樣貌,還有實力之意。
蘇木一旁不語,如坐針氈。他已經知道司馬夫人此次宴請之意。更讓他難為的是,這金蘭小姐似乎對他頗為滿意,那雙杏眼不時流向他這邊,叫他好不自在。似是一件商品,擺在了衆人面前。
姜二彩道:“四弟,怎麼不說話了,上次去我家,還那麼多話呢。”
她想着,若是能替母親解決蘇木的婚事,亦是一樁好事。蘇母正愁給蘇木尋門親事,而司馬家二千金的身份自是不用多說,配蘇木那是毫不委屈的。
蘇木期期艾艾,實在不知說些什麼:“我......沒有那麼好。”
此話一出,惹的司馬夫人爽朗的笑了起來,連姜二彩都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院子裡的夫人小姐們亦向此探了頭來。
沈虞亦往裡望了望。
“蘇小将軍謙虛了,這樣也好,穩一點好。不似那些城中公子們,個個誇誇其談。”
司馬夫人對蘇木很滿意,處處都在誇他,一旁的金蘭小姐亦是滿面春色。
隻聽司馬夫人對姜二彩問道:“不知蘇小将軍可有婚配?姜夫人,長嫂如母,你都可以給他做主了。”
姜二彩一聽,她确實是可以做主,她選的人,母親大抵還是會同意的。
于是說道:“我家四弟暫未婚配,到是母親已經尋了那喜娘,給他正挑着呢。”
司馬夫人:“噢!喜娘啊,我們知道。她在咱們遼北可是出了名的高家媒婆呢。她給說了哪家女子啊?”
姜二彩:“還未曾來的及,我家四弟這不正好來雍城看望我們,暫時擱置下了。他自己都不着急,還是我跟母親在操心着呢。”
蘇木連忙道:“對,我還不着急。”
“可是已有意中人了?”司馬夫人警覺道,
蘇木絲毫沒有猶豫,脫口而出:“是。”
“這......”
司馬夫人尴尬的望着姜二彩:你這做嫂子的都不知道他有意中人?
姜二彩冷汗微出,忙道:“啊,是這樣,我們之前給他房裡放了個通房丫鬟,這不,兩人有了點情意。這到不礙事。”
“噢......”司馬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木。
旁邊金蘭臉色沉了下來,看向她的母親。
“蘇某去外面透透氣,這屋裡太悶了。”
蘇木慌忙點頭示意,退出了那間讓他渾身難堪的正廳。
不巧,卻瞧見了角落裡的沈虞,蘇木眼睛一亮,但他沒有走過去。
他已有好些日子未去月裳坊了,自那次沈虞讓他莫要胡謅之後,他多有委屈。
院内大多數都是女子,男子們都在屋内暢聊,或官場新事,或生意機會。蘇木來到院中,又惹得一陣竊竊私語。
“那是雍北将軍吧?聽說今日是司馬夫人安排的相看呢?”
“相看?雍北将軍還未定親?”
“未曾,姐妹們今日正好可以跟着一起相看相看。”說完那位女子掩嘴咯咯笑了起來。
沈虞一旁聽着,又想起了遼城之時,那時他還有周氏,如今便又要開始說親了。
正當沈虞别過頭去不想再聽之時,隻聽見蘇木的聲音:“這位小姐還是莫相看了,蘇某已有意中人。方才亦是如此同司馬夫人說。”
蘇木聲音之大,沈虞想不聽都是不行。沈虞轉過頭去,隻見蘇木不知何時走到了那位女子面前,說下了這番話。
說完又轉身走向了她這邊。沈虞萬分慌張,心想你可千萬别過來,我可不想在此被衆人刀剮。
蘇木站在她的不遠處,果然停了下來,定在那裡,單手依然背後,假裝望着院裡樹上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