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庸趕忙扶着裴婠,急切地叫:“陛下,你沒事吧?快叫太醫來。”
甯熾愣怔一下,轉頭望向因為心口疼的裴婠,急忙上前柔聲道:“婠婠?婠婠?”
剛才心狠手辣的甯熾仿佛根本不存在,他面上都是心疼,亮亮的眸子滿是委屈和難受。
裴婠捂着自己的心口,疼得冷汗直流,卻又分離推開面前的人,望向翠竹,“你繼續說!”
“娘娘她沒有得時疫,都是攝政王懼怕她找到什麼害死人的證據,痛下殺手……娘娘不堪受辱,自盡了!陛下!”翠竹哭得絕望,滿眼的血紅。
甯熾疑惑地望向翠竹,不知她在胡說什麼,他雖然忌憚痛恨皇後的挑撥離間,可從未想過對她動手,她突然上吊自殺,他為了安撫朝政和吳家,隻能封鎖消息,想着造假成時疫來撫平動亂,沒想到這一計劃竟然被打亂,還被裴婠發現……
“什麼證據?”
“是攝政王害死小殿下的證據。”
聽到這話,甯熾腦子嗡嗡作響,不可置信地看着翠竹,可她演技實在太好,害怕地往後面蜷縮,渾身都是血,一副可憐樣,根本看不出來她在說謊陷害自己。
他瞬間明白皇後是特意安排這個賤人來陷害自己……他早就抹除了所有證據,沒留下任何活口,她就算通天本領也不可能找到任何證據……
裴婠踉踉跄跄起身,抹着淚走到皇後棺材前,看到她脖子上明顯的痕迹,瞬間确定她是上吊自殺。
甯熾渾身冰涼,陰狠地望向翠竹,“賤人,你竟敢誣陷我!皇後讓你這麼做的?”
裴婠悲痛地哭起來,捂着心口,還沒等來太醫,就一口血吐下。
這口血直接把震怒的甯熾吓得腦子一片空白,他心下慌亂,甚至忘了拔劍殺人,抱着裴婠道:“婠婠,你要信我,我怎麼可能下手殺皇後。”
“那皇後為何自盡。”
“我與她一向不和,如今對她父兄下手,她為了保全她父兄,才出此下策。”
翠竹在一旁哭,“娘娘才不是為了她的父兄,這幾月她都緊閉在宮中,從不與吳家人通信,從不幫吳家!她都是為了陛下你啊!”翠竹抹去嘴角的血,“陛下你是最清楚不過她的真心。”
翠竹指着甯熾,惡狠狠道:“你好狠的心,你竟然為了皇位權力殺害陛下的幼子,娘娘已經找到證據,卻被你害死。你殺了那麼多人!你不得好死!”
說完此話,翠竹望着那口棺材,想着自己從小為奴,受小姐庇護,才學得這一身的本事,不被其他人欺負,當初小姐也是為她考慮,不讓她進宮受累……她這一生受小姐庇護,自然是湧泉相報,生死相随。
翠竹死死地望着甯熾,又絕望地望着裴婠,“陛下一定要為娘娘做主啊……”說完,她奮力起身,撞在了棺材上,血液噴湧而出,讓周圍的宮人驚恐大叫。
場面一度混亂……馬超庸也震驚地看着翠竹的屍體,沒想到她竟然撞死在棺材前。
裴婠知道翠竹是從小跟在吳珊君身邊,從前吳珊君害怕,還讓有功夫的翠竹跟在自己身邊,眼看着鮮活的人憤恨撞死在自己面前,她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捂着心口,血液從嘴角流到衣裳。
甯熾心中生出幾分惡寒,沒想到皇後竟然剛烈到自殺的地步……
他早就該殺了皇後,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鬧劇,鬧到最後裴婠與他生出許多間隙,生出許多怨恨。
馬超庸關切地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裴婠,哀歎道:“陛下節哀啊,身子最要緊,快讓太醫看看。”
甯熾抱着裴婠走出這晦氣的地方,把她放在寝宮的暖床榻上,讓太醫趕快來看看。
他的暴怒已經每辦法壓制,本想留着翠竹一命,讓她受極刑才能還自己清白,可她偏偏和她主子一樣剛烈撞死在裴婠面前,他根本解釋不清。
寝殿内燈火通明,擠滿了太醫,這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純屬是被氣出來的病……
可是被權臣氣出來,這又能怎麼治呢?
甯熾焦急不安地等候在殿外,眼看着殿内的太醫愁眉不展,他心中慌亂又憤恨。
“裴玄岐大人要上奏。”張公公小心翼翼地上前禀告,要不是裴玄岐給的錢多,他真不可能冒險在此事關鍵時刻上報。
“讓他滾!”
張公公吓得一激靈,趕忙出去搖頭:“裴大人你就趕快走吧,攝政王正和陛下商量政事,沒法顧及沉溺,你快走吧。”
皇後逝世的消息還不甘外傳,宮裡的人都閉緊了嘴巴,眼看這裴大人不懂事,張公公拼了命的勸,可他還不知死活地說:“我看這麼多太醫進去,陛下不會出事了吧?讓我進去看看,我這麼衷心的臣子不進去看看,太不像話了!”
裴玄岐也不想來啊,可在家裡突然就收到了信,必須來。
他真的很好奇,兄長到底是怎麼确切得知消息的,宮裡那麼多攝政王的眼線,他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張公公不用擔心,我這都是擔心陛下,我和陛下都是老熟人,他不會責怪的。”裴玄岐臉上笑呵呵的,心裡已經開始發毛,他還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隻從信上知道陛下病倒了,讓他進宮看看……
“我看陛下這幾年病都沒好轉,不如讓我推薦個名醫來治,張公公就幫我再說一聲吧。”
張公公說什麼也不幹,他是真怕了殿内的攝政王。
“算了我,自己進去吧。”裴玄岐拍了拍張公公的肩膀,看他已經虛汗不止,不再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