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珊君冷笑道:“的确是僞裝成意外,隻是嫁禍的人卻相反。”
“你如此笃信,可有找到什麼證據?”
“這滿宮上下都是他的人,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恐怕也……”吳珊君搖搖頭,“我查了那麼多人,有的人當場服毒自盡,商峥有這麼大的本領嗎?他隻是裕王爺身邊的臣,談不上為裕王爺報仇……”
“你如今也找不到他對峙,甯熾已經把他砍了。”
吳珊君無奈又疲憊地望着裴婠,“你是真不信他是那麼心狠的人。”她釋然一笑,揮手讓裴婠離開。
裴婠知道自己讓她失望,為難道:“你要我殺他,然後讓你父兄扶持我嗎?”
吳珊君頹靡地坐在冰涼的椅子上,也知道甯熾死後,可能就是他父兄上位,裴婠除掉裴淩君之後就完全沒有忠于她的部下,徹底成了傀儡,而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裴婠懷疑是為父兄籌謀……
“絕不是。”吳珊君起身,筆直地站在那兒,舉手對天發誓,“你不信甯熾心狠手辣,你總有一天會看清。”她注視着裴婠離開的背影,冷靜地叫來自己的貼身侍女翠竹。
翠竹落淚,痛苦不堪,哭求她别這樣。
“我已下定決心,往後你保護好陛下,聽從裴大人的命令。”吳珊君撫摸着翠竹的頭,從決然又變得不舍,“翠竹,你與我從小一起長大,是我對不住你,把你困在此處,倘若有一天你想離開,陛下一定會放你走。”
…………
裴婠喝下那碗苦澀的湯藥後,心神不甯許久,問馬超庸:“皇後必定是責怪我,可站在我這個位置,我該如何做,比起去信任他的父兄,我更願意信任甯熾,可如今我也越來越迷茫,好像曾經的太後,誰也不信,疑神疑鬼……”
“皇後娘娘一片赤誠,一心為陛下着想,她隻是怕攝政王有二心,對你不忠罷了。”馬超庸微微俯下身子貼心說道。
“皇後娘娘也是為了不讓你猜忌,才與父兄切斷了聯系。”
那碗藥的苦澀還沒有散去,裴婠始終皺緊眉頭,聽着馬超庸的話,點點頭道:“你讓人再送去補品給她,宮裡誰也不能去打擾皇後,包括攝政王。”
“是。”馬超庸點頭應下,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卻想着補品恐怕沒機會了。
甯熾白日就知道皇後鬧騰的事,他心中不暢快,知道是皇後給他潑髒水,說他故意安排人苛刻他,他即便再怎麼厭惡她,也不可能用這麼下作的手段去折磨一個女子……
等半夜處理完政事,向寝宮趕去時,路上的張公公又上報:“陛下近日淋雨,着涼了。”
“讓你們好好看着,陛下若是淋雨病得嚴重,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一旁的宮人面露凝色,那人畢竟是皇帝,他們做奴才的怎麼可能攔得住……
在遠處呵斥完,他又讓人不準說話,免得打擾了正在休息的裴婠。
安安靜靜的大殿内,他脫掉沾滿雨水的外衣,身上還殘留着熾熱的溫度,幽深的眸子緊盯着朦胧的床榻,鼻尖還環繞着淡淡的藥味。
他輕手輕腳地靠近床榻,盯着床上蜷縮成一團的裴婠,心中的怒火又漸漸降下,伸手用粗糙的手指撫着她柔嫩微紅的臉頰,他如今夜裡離不開裴婠,即便不做什麼,也要抱着她才肯入睡。
裴婠察覺到他的存在,并未睜眼,隻睡意朦胧地抱着他的手臂,困倦讓她的腦子暫時不想其他。
甯熾自顧自地洩掉自己的欲望,直到動靜愈發大,讓裴婠不得不睜眼看他。
“吵醒你啦?”甯熾聲音不由地溫柔軟軟的,像是平日哄着淘氣可愛的小貓般,嗓音夾着,試圖讓自己的動作不讓她讨厭。
他粗厚熱烈的手掌貪婪地覆蓋在她柔軟的肚子上,說道:“怎麼還沒有呢?”
努力一直得不到回報的憂愁,他動得更加劇烈,直到裴婠想要推開他。
甯熾委屈地愣住,輕聲道:“不是很舒服嗎?”
裴婠漲紅着臉,渾身熱的流汗,低聲道:“我近日淋雨,不方便。”
“淋雨就要流汗。”甯熾認真道,認真地擦着紅臉上的汗水。
他今日動作雖然溫柔,但持續了許久,擦去裴婠臉上的汗,又繼續摸着她柔軟的腹部,心中對皇嗣越來越渴望。
裴婠累得不行,腦子昏昏沉沉地盯着淩亂的一幕,想睡卻渾身燥熱難耐。
翌日,裴婠雖然沒有得風寒,可渾身酸軟,一旁伺候的宮人替她捏肩捶腿,盯着那身上淡淡的痕迹,隻覺得荒唐。
裴婠知道攝政王關心皇嗣,可沒想到他如此在意,甚至也開始在意起她每日喝的湯藥。
裴婠心虛無法直視他明亮的眸子,也疑惑他怎麼沒問昨天皇後的事。
甯熾盯着裴婠喝下那黑乎乎的藥,自從幼子死後,裴婠郁郁寡歡,身子不如從前,他便命人特意配了上等的補品讓她喝,隻這幾月面色稍稍紅潤,但卻始終不見他耕耘的果實,他想着是藥三分毒,等他出門馬上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查藥會不會影響懷孕。
一旁忠心耿耿的侍從趕忙收了藥碗,點頭答應。
甯熾又急忙叫住他,讓他吩咐太醫送去滋補女人的藥,切記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隻當是宮裡新進來的佳人所需。
那位佳人不是陌生人,正是他外祖家的妹妹,小舅舅家中的嫡女。
外祖家并不知道皇帝是女人,這驚天秘密隻有幾人知道,他們想着分散皇後和吳家的勢力,特意派來嫡女進宮面聖,博得一分恩寵,若是能降下子嗣,就最好不過了……
兩位妹妹進京,甯熾避免外祖家知道秘密,并未着急讓兩位妹妹進宮。本想把小妹妹安排給京中的貴族,隻是小妹在宴會中竟然看上了非衣墨。他為了拔掉眼中肉刺非衣墨,順水推舟希望這小妹妹能嫁給這非衣墨,解決了他心頭的刺。
計劃着讓喬氏嫡女進宮,假意懷上龍子,待裴婠生産後,名義上是外祖喬氏所生。
他本想着計劃天衣無縫,可沒想到裴婠的肚子遲遲不動,他便開始心神不甯,懷疑自己身體出了問題,秘密看了許久的太醫,都說他沒問題,那隻能是裴婠身體抱恙。
甯熾走在潮濕的鵝卵石路上,心中越想越氣,氣裴婠竟然始終忘不掉她與裴淩君的子嗣,為那野種傷心憂神,把身體熬壞。
“這人死了這麼多年了,早就該忘了。”甯熾幽幽地說了一句。
一旁跟着他的張公公一臉疑惑,根本捉摸不透這甯熾心中一天想些什麼,隻能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邊,别惹他不高興。
甯熾并未把皇後放在心上,他如今也想到方法能瓦解裴婠對她的信任,皇後的父兄并不老實,他們暗地裡與自己作對,拉幫結派一事,甯熾都一一告訴了裴婠,還在她面前委屈又受傷,死死地抓着她的心。
更何況皇後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從前在太後手底下幫過裴婠,但又怎麼能與他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