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扶着裴淩君去往祠堂,看他一身傷痕,又默默收回目光。
“裴婠還沒出現在侯府?”
“沒……”
裴淩君臉色蒼白,目光幽深,停下,“沒?”
他疑惑裴婠往日不是最想甯熾嗎,如今這麼久,還沒去找甯熾?
他心中擔憂,害怕她在寒冬臘月凍死,“你也去找。”
侍從瞪大眼睛,勸告裴淩君不要執迷不悟。
“她若是死了,我心裡不舒坦,我也不會讓所有人好過。”裴淩君輕輕一笑,幽幽道。
侍從冒出一層冷汗,匆匆點頭,心中也明白那裴婠在裴淩君心中地位不一般,恐怕不簡簡單單是□□上的喜歡。
他淡淡地跪在祖宗面前,看向門外陰沉狂風的天,蒼白的光落在他臉上,對裴婠的消失感到擔憂。
裴婠被山上撿柴的農戶撿到,看她衣着布料這麼好,也就好好地招待她,希望能得到一筆财富。
裴婠懇求之後,他也送上了一身簡單的衣裳。
休息兩日,裴婠确定安全,才連夜往侯府趕去。
“我想見見世子。”裴婠凍得渾身發紫,拍動侯府的大門,那困倦的家丁想要趕走她。
裴婠哭得悲凄,想到這些時日的折磨和不情願,像是做夢一樣來到侯府門前。
困倦的家丁一看是個穿着普通的漂亮姑娘,警覺起來,趕忙讓人去請世子,裴婠這才見到日思夜想的甯熾。
甯熾擦了擦眼淚,“绾绾!”
她與他都消瘦不少,二人在雪地中相擁而泣,寒冬臘月紅梅之季,本應該是他們的新婚最美好溫暖的冬季,卻變成如今的陰寒沉重。
裴婠緊緊地抱着他,因為差點失去,她才更加珍惜眼前少年郎,哭得哽咽,卻也不忘記問他:“你可有……成親?”
“沒有,我自然是一直等你,沒有你,我去哪兒成親?”甯熾擦拭着裴婠的眼淚,少年臉上還有一點點胡渣,他眼下一片青黑,是最好的證明。
裴婠想到那陰暗謊話連篇的兄長,就知道是他騙人!她看中的少年郎怎麼會輕易放過她。
此時流下的眼淚更多的是喜悅。
“那你可曾後悔?”
“自然是不後悔。”甯熾認真道。
他還在為當日失職而自責,少年沙啞地道歉,看着裴婠凍得瑟瑟發抖,抱着她急忙進屋。
失而複得,才讓這段感情顯得更加珍貴。
“那你會繼續求娶我嗎?”裴婠擔憂地問他。
甯熾笑了笑,他耳廓通紅,“會的,我找你很久了……”
……
翌日,甯熾遵從裴婠的話,火急火燎地趕往了裴府,告知裴婠安全回來一事。
裴府的人自然是以為甯熾已經放棄了這門婚事,想着暗中處置了她,輕而易舉。
隻是沒想到甯熾依舊堅持求娶,并不擔心裴婠失蹤這些時日遭遇了什麼,态度十分誠懇。
婚事本就定下,且甯熾态度一如從前,裴府已然不能反悔。
此事傳到祠堂,裴淩君被關在此處,心中默默抄寫着無關緊要的書文,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靜下心。
“我就說,怎麼不着急找他……”裴淩君輕輕一笑。
“原來是想洗掉身上的痕迹,不敢告訴他,到底發生什麼。”裴淩君微微擡眸,看着晃動的火光,“膽小如鼠,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他暗笑裴婠遲早要被發現。
可一想到二人即将成婚,他就氣得五髒六腑生煙,就像話本中一樣,惡人得到懲罰,有情人終成眷屬。
事情敗露,裴淩君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外頭熱鬧,侍從不敢彙報此事,可裴淩君已經猜到,他甚至能想到裴婠那張蒼白小臉笑起來是什麼模樣。
他負傷嚴重,并不能看到那熱鬧的場面,也看不見裴婠成親身着紅嫁衣的模樣,這一切都讓他嫉妒,眼睛發紅滴血。
甯熾有什麼值得他嫉妒?
“你去準備準備,這兩日我要出去。”裴淩君冷冷道。
侍從瞪大眼睛,急忙跪下,“這幾日您要呆在祠堂。”
“誰是你的主子?”裴淩君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那老頭遲早要死,這裴家都得聽我的,你一直是跟着我走,現在還想另尋主子不成?”
侍從吓得顫抖道:“不……不是。”
他隻是怕裴淩君再釀成大錯,這都要成婚了,他還不肯罷休?
“我不過就是想看看。”裴淩君溫聲笑道。
侍從可不肯信,猶豫再三,才磕頭要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