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央的屍體已經被解剖了半邊,血腥詭異的畫面讓裴婠嘔吐不止,整個人虛弱得一步都走不動。
“绾绾,你怎麼來了?”裴淩君看着地上的嘔吐物,幸災樂禍。
“你都看見了?”裴淩君明知故問,微微皺眉,好似是他受到了委屈,“我不是讓你别亂跑嗎?”
裴婠虛弱又害怕,抱着裴淩君的大腿,哭喊道:“不跑,我就随便逛逛,我憋得慌,我錯了,哥哥……”
陰暗的地下室,随處放着冰塊和屍體,高高在上的男人看着哭泣的姑娘,莞爾一笑,伸出紅潤滾燙的舌尖,替她舔掉眼淚。
他怎麼敢在這種地方做出這種事?!
裴婠瞪大眼睛,卻不敢反抗,她顫抖着,抱着面前的男人。
裴淩君耐心解釋道:“這些都是家中沒糧食沒錢,将死之人,我隻是讓他們死後把身體送給我,他們的孩子親人都可以得到一筆錢活下去。”
他安撫着顫抖的裴婠,瞥了一眼屍體,“我明明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裴婠不敢看那已經被刀子切割開的屍體,顫巍巍道:“你明明就是濫殺無辜的惡人。”
幽暗陰森的地下室連蠟燭都散發着冷光。
“胡說,他們都是自願的。”裴淩君站起身,輕蔑一笑,“如果不是我,他們的父母妻兒怎麼能活下來?”
裴婠仰頭怔怔地看着他,毫不悔改,毫不愧疚,仿佛真是正義的化身。
“何況,我也不是為了滿足私欲殺戮。”裴淩君輕輕挑眉,他一向是好學之人,貴族需要學習的詩文騎射他都樣樣精通,如今學習的重點放在了人體醫術上。
裴婠被他攙扶着走出地下室,手腳冰涼。
裴淩君吻了她冰涼的額頭,“怕什麼?難不成你想跑?”
“沒……”裴婠搖搖頭,渾身沒了力氣。
裴淩君吻了她的額頭,唯一的溫度傳給她。
他暗笑裴婠實在愚蠢,隻要她不犯錯,随意進出此地,他也不會殺了她。
他根本舍不得她離開……
裴婠的逃跑因為這次見到太多可怕的屍體,而暫時擱置。
随着日子漸漸變長,裴婠越發不安。
夜裡,她明明已經睡下,卻因為裴淩君的闖入,猛然驚醒。
“绾绾。”裴淩君随意散亂的頭發,他容顔精緻,頭發烏黑,漆黑的眸子泛着溫柔的光芒。
裴婠潛意識抗拒他的親近。
幽暗屋内,燭光晃蕩。
裴淩君親吻她的額頭,聖潔君子堕入泥潭,無法克制,沉溺其中。
“你明明很喜歡啊。”裴淩君得意地笑着,看着濕潤的手指,又把灼熱的目光移到脖子處發紅痕,他覺得裴婠很快就會忘記甯熾,從此身心都屬于他一人。
裴婠像案闆上失去水的魚,張開唇瓣,用力地呼吸着。
“我看你心情郁悶,明日就帶你出去玩玩。”裴淩君大發慈悲道。
裴婠眼睛亮了亮,震驚第看着溫柔的裴淩君,“你沒說謊?”
“沒,明天就帶你出去透透氣,不過你得幫我。”裴淩君眸子幽深,聲音沙啞,等待着裴婠的主動。
裴婠隻想着自己能快點出去,也不管不顧臉面這種東西,主動吻了他的面頰,又學着他的模樣,舔了裴淩君的脖子。
裴淩君下意識地抓緊了被褥,深吸一口氣,“绾绾倒是有天賦。”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上面還殘留着裴婠留下的痕迹。
好不容易等到了翌日清晨,裴婠跟随裴淩君上了馬車,終于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她忍不住落淚,以為裴淩君大發慈悲要放了自己。
可目的地是熟悉的酒樓,她茫然地看着嘴角上揚的男人。
裴淩君卻坦然地抱着裴婠,就像一對甜蜜的戀人,他滾燙的氣息撲向裴婠的額頭。
“現在開心了嗎?”
後面還有更開心的事。
外面的人瘋狂的尋找着裴婠,可不會有人懷疑到聖潔君子的頭上,他就安然地帶着拐來的新娘去了酒樓。
“哥哥,你不是放了我嗎?”
“我隻是放你出來散散心。”裴淩君微微皺眉,“怎麼可能放了你?绾绾,你看不出哥哥的心意嗎?我怎麼舍得呢?”
裴婠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滿是她的身影,她愁苦地垂頭,憤怒抗議,“你總不能鎖我一輩子……”
裴淩君微微一愣,他沒想過裴婠的以後。
經過漫長的寂靜,裴婠豎起耳朵,猛然聽見隔壁的聲音,是甯熾的聲音。
裴婠專注地聽着,她捏緊拳頭……
“我知道找不到绾绾。”
那聲音很憂愁,讓裴婠忍不住落淚,惱怒地望着罪魁禍首。
“她可能真的死了……”
“我再也找不到她,如今爹又逼我履行當初的婚約。”
裴婠落淚,默默啜泣,她一直堅信甯熾會一直找下去。
可是隔着牆壁,她真切地聽見了甯熾的聲音,他無奈要放棄尋她!
近在咫尺的幸福硬生生被裴淩君毀掉!
“不要放棄我……”裴婠崩潰地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