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張潇顔看着他決然的模樣,愣了愣,二人從小看不慣對方,但從未想到他真會來退婚。
連張潇顔都知道,他雖然叛逆,但頗為重視父親的意見,隻要侯爺回府,他就變得乖巧懂事……
“你爹同意了?”張潇顔看他堅定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甯熾卻不說話,冷冷地看着她。
甯熾退完婚事,松一口氣,先斬後奏,以為了解了此事,卻不知道後續該如何。
他已經準備好了聘禮,卻沒想到遠在道觀的父親竟然親自趕回來。
二人連今年冬天也沒見過一面,生疏又冰冷。
“聽說你要退婚了?”甯侯爺還穿着道服,冷冷地看着親兒子。
甯熾跪下道:“爹,我遇見喜歡的姑娘了,還請您成全。”
他們二人血緣至親,卻如同陌生人,一年見不到幾次,連說話都冷漠至極。
甯侯爺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轉身坐在椅子上,沒讓甯熾起來,一言不發。
甯熾愣了愣,他紅着眼,倔強地看着威嚴的父親,同樣一言不發,跪在地上。
跪了一整夜,甯熾的腿已經僵了,奶娘看不下去,哭着求情。
可甯侯爺卻紋絲不動,坐在那兒,說道:“我就看看你能跪多久,竟然敢忤逆我,退了婚事!”他睜開雙眸,泛着冷光。
甯熾臉色蒼白,嘶聲力竭道:“可兒是真心喜歡她!求爹成全!”
甯侯爺愣了愣,臉色發青,繼續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眉頭緊緊皺着。
父子二人僵持不下,府中的奴仆也吓得冷汗直冒。
此事傳到了裴淩君耳中,他摔碎了桌上的玉器,心中憤然,“沒想到甯熾這般認真……”
他咬牙切齒,心中慌亂不已。
裴婠那兒早就被裴淩君管控,消息傳不進去,不知甯熾情況,卻也癡癡等待,不肯松口放棄他。
她每日就抱着嬷嬷,想知道甯熾身在何處。
嬷嬷心疼她,每日都照顧,想着以後裴婠真要回道觀,自己也要陪着她。
可裴婠卻搖頭,讓嬷嬷安享晚年,笑着安慰她。
倘若甯熾真不願意娶她,她并不是非他不可,可偏偏出現了裴淩君這個惡魔,她害怕又傷心,想離開裴府這個傷心地。
嬷嬷不知真相,隻道:“這世間對大少爺的追捧果真沒錯,他每日屈尊來,為你帶來最好的藥膏,我看着,你手臂上的傷口漸漸愈合,疤痕也沒那麼嚴重。”
嬷嬷不知真相,對裴淩君贊歎不已。
裴婠眼神複雜,轉眼就看見了端正君子裴淩君。
僞裝得真好,所有人都看不出他惡毒的一面。
嬷嬷離開後,裴婠繃不住,傷心流淚,“肯定是你不讓我知道甯熾的消息……”
裴淩君心中被刺痛,看着裴婠流淚,胸口悶痛,冷聲說道:“你要是想知道他的消息,就求我,我親自告訴你。”
裴婠知道他每日就來嘲諷自己癡心妄想,也不肯開口,身體虛弱,也不喝湯藥。
“绾绾,甯侯爺回來了,不同意親事,你們沒可能了。”
裴婠沒理由要求甯熾反抗他爹,默默流着淚,不服氣道:“要是沒你的阻攔,我們……”
其實她心中清楚,沒有裴淩君的阻攔,她與甯熾的可能性也極小。
裴淩君貼心地擦了擦少女的眼淚,輕輕歎息,“你心中清楚,就算沒我的阻攔,你們也不可能。”
他眼中滿是得意和輕蔑,陰郁的眸子死死地注視着裴婠倔強的面龐,心中隐隐作痛,卻故作開心。
裴婠不說話,注視着他陰郁的雙眸,他眼下青黑,睡得也不安穩。
可惜……
他那點故作得意傲慢的心思在甯熾來到一瘸一拐地來裴府提親時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