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害怕,我隻是跟他們講道理講不通。”明霁突然哭起來:“他們根本不會聽你說話,我好好地說,隻能換來一句“我說不過你”“我不懂”“上了大學嘴皮子利索了”隻會道德綁架你。”
明霁沒有說他們究竟是誰,但是他大概能從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他蓦地心疼起來。
一直以來在他面完的明霁都是堅強、樂觀、笑嘻嘻的,哪怕遇到很多倒黴的事情,她也依舊能重新開始。
隻有在這個喝醉了的夜晚,才敢借着酒精的勁頭吐露出深埋在心底的委屈和難受,也隻有一點點而已。
徐清硯靜靜陪着明霁身邊,輕輕拍着明霁的背。
“我是不是很沒用?”
“為什麼會這麼說?”
“因為我一遇到事情會忍不住哭,我知道哭泣是最沒有用的,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明霁扣着手指說:“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情緒,很小的一件事情在我這裡就跟天塌了一樣,我也不想。每當我看到别人都不哭,我在想是不是我太矯情了,我太脆弱了。”
“沒有。”徐清硯拉起她做到路旁的長椅上:“你不需要和他人比較,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而且我也不覺得你那是矯情。有情緒很正常,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做自己就好。”
“可是,可是我好笨啊。”明霁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我上個月去考駕照,别人都過了,隻有我沒過,上課的時候我是被罵的最兇的一個。路線我都記不住,明明我認真學了,可是我才剛考試就挂在了起點,兩次都是。”
“我就是個大笨蛋,我什麼都學不會,我體側的時候還站錯了機器,别人都在笑,說隻有我站錯了,我好笨啊。”
徐清硯的指腹滑過明霁的臉頰,擦去她的淚水。
“你一點都不笨,隻是因為時間問題還沒有掌握。”
“是這樣的嗎?”
“是的。”徐清硯點頭:“難受的話就哭個夠吧,我這裡還有很多紙巾。”
“我不哭了,我頭疼,肚子疼,我餓了。”
“那我們回家吃飯,我給你做。”
“我想吃麥當勞。”
“好,還有什麼想吃的?”徐清硯問:“都可以給你做,吃飽了才有力氣睡覺。”
“我隻想吃麥當勞。”
“好。”徐清硯一口答應下來:“我們走吧。”
明霁無動于衷。
“怎麼了?”
“你走錯方向了,麥當勞在那裡。”明霁指着電線杆所在的位置:“你個大騙子,言而無信,我自己去。”
徐清硯一個沒拉住,明霁跑到電線杆旁邊,抱着電線杆子臉貼上去,嚷着要吃麥當勞。
好在現在是深夜,大街上沒多少人,這種撒潑的行為被有心人圍觀發到網上去,真是沒臉見人了。
不知道電線杆究竟有什麼魔力,明霁整個人都要成為電線杆的一部分了,徐清硯控制着力氣小心翼翼地把她從電線杆上弄下來。
“這裡不是麥當勞,人家都下班了,回去再吃。”
“家裡面沒有。”
“我做給你。”徐清硯沒辦法了,笑着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别在耳後。
“我發誓一定會讓你吃到熱騰騰的麥當勞,想要什麼口味的随便點。”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明霁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情又興起波瀾。
“沒有。”徐清硯說:“一點都不任性,這是醉鬼該有的待遇。”
“我不是醉鬼,我沒喝酒。”明霁擦了擦鼻子:“我從來都不喝酒的好嗎?”
“好的,我知道了。”徐清硯輕聲說:“那走吧,外面熱出一身汗小心感冒。”
“我走不動了。”明霁打了個哈欠:“想睡覺,還想吐,我又吐不出來,怎麼辦?”
“我背你。”徐清硯背對着她蹲下,雙手背在身後。
明霁盯着他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着把雙手放到徐清硯的肩膀上,緊緊圈住自己的雙手。
男人的脊背寬闊而溫暖,明霁下巴抵住他的肩。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冷不丁冒出一句無厘頭的話,淚水又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傷心極了:“我還是個膽小鬼。”
徐清硯背着她上了電梯,接上她的話:“我知道你怕鬼,沒什麼大不了的,鬼确實可怕,沒事。”
“我沒有說這個。”她情緒低落,哽咽起來,說話都哆嗦:“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我一點都不好,我特别敏感,我是個小氣鬼,有時候我還很陰暗,我都沒有表現出來,我很害怕。”
“這些都是我僞裝出來的。”
“根本沒有人喜歡我,他們喜歡的都是我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