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當年在學校一直是風雲人物。
高考狀元,網球運動員,前途一片大好。
但他卻是林雁珊衆多男朋友裡被甩的最快的一個。
戀愛時長僅兩個月。
她說她不喜歡那種能揣摩出她心思的人,太聰明了,她害怕,她無所遁形。
她說她就喜歡蠢的,腦子不靈光的。
但他卻是她唯一承認的‘正式’的男朋友。
她說她愛上他了。
那天的天氣依舊很差,月光不見蹤影,烏雲大片大片的聚在一起,雨停了一會兒,在林雁珊剛剛擰開那瓶酸奶時,暴雨再次傾灑下來。
“雨太大了,路上不安全。”晏明起身擋住她看向街道的視線,“上去坐一會兒吧。”
“晏明。”林雁珊感覺到有雨被風吹進來,她的周遭都是冷飕飕的,“你...”
“我不是來賣慘的。”晏明把手裡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撐開剛從門口傘筒裡抽出來的黑傘,“走吧,這裡雨很大。”
憑借他的能力,想要翻身不過時間的問題,他心甘情願做這些這與她無關。隻是....
“我手很痛...”晏明垂了一下眼,有雨滴從他鼻梁滑過,精準地從他下巴落下來。
眼睫上有水珠挂着,微微晃動便從他那雙清透的眸子前滑下來,眼珠盯着她像泉水底下發亮的琉璃,此刻帶着情緒是灰蒙蒙的。
晏明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至少在外人面前,他絕對不會露出一點點痕迹。
“那我送你上去。”林雁珊接過他手裡的雨傘。
“好。”他說。
“.....”
他答應的太快,似乎料定她不會拒絕。
他還如從前那樣,很喜歡她對他好的樣子。
林雁珊側過頭看他,他的薄唇抿成一條線,無言。
兩人從長廊傳過去,藤蔓順着石柱蜿蜒向上,葉子交錯的地方偶爾有雨滴重重地砸下來,傘面傾斜。
晏明個子高,傘面壓住他,他支起手面将它扶正,帶着薄繭的手指從她纖細的指尖滑過,混雜着雨水的溫度。
夏快到了,落在大理石地闆上又被濺起的水花像鍋裡沸騰的開水,她的肩膀蹭着他,無意的,緊密的,絨衫的料子很軟,可惜太厚,阻隔了皮膚的溫度。
林雁珊隻送他到電梯口,在門前背對着他等雨停。
晏明插兜站在她身後,遠處的路燈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
他看着她的背影,恍若幾年的時間将他們的距離拉的更遠。
她似乎從來沒有愛過他。
晏明靠牆仰了仰頭,他很清瘦,鎖骨撐起絨衫的寬大領口,貼牆面站着,他更顯得瘦削。
兩人的距離僅一米,林雁珊一直低頭回複着手機裡的消息,無暇與他閑談。
又或者根本沒什麼好談的。
莫嘉林的消息不停地讓她的手機震動。
應該是她沒有通知他就離開,莫嘉林不高興了。
林雁珊給他撥了通電話,說馬上就回去,老周不知道什麼到的醫院,說莫嘉林不配合醫生做檢查,他們正愁着呢。
晏明就靠在牆邊默默等着她,路燈投過來的光在他腳下,他低頭盯着那被雨打濕的光線,聽見林雁珊答應着要回去的話。
他手指縮了縮,覺得手腕那處傷一陣刺痛。
林雁珊轉過身,想着他也聽到她剛才的對話,把合起來的傘遞給他,說就到這兒。
晏明沒接,盯着地上林雁珊的影子低頭說話:“莫嘉林這種價值觀和行為方式不适合當一個偶像。”
林雁珊撣了撣傘上的水,冷冷地,“這與你無關。”
“.....”
背景音是逐漸變小的雨聲,兩人對峙的沉寂被放大。
僵持不下。
連空氣都更陰涼了幾分。
他不想再做徒勞功。
晏明用腳撐了一下地面直起身,轉身時肘間的絨衫蹭過她身上披着的外套,米白色的褲腳被雨水濕了一半,帶着潮氣的雨滴鑽進鞋裡。
他渾身都不自在。
“傘我不要了。”
“你走吧。”
留下一句,晏明轉身進了電梯,沒再看她。
不要拉倒。
當你的散财童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