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珊給遊連找了個看護就回家了,任他自己折騰去算了。
林雁珊回家洗了個澡,睡醒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居裡齋的八寶鴨剛好送到家,那油漬漬的香味竄上腦門,她恍然才有了生活的實感。
她從洗碗機裡拿出餐具時,外邊的雨已經大到遮住了整個城市的面孔,隻有樓下的樹搖搖晃晃的快要折斷了腰。
林雁珊拿出手機給遊連拍了張照片,接着就拿起筷子心安理得的夾了一塊鴨肉放進嘴裡。
在國外吃了那麼久的生命餐,這一口入嘴,她才是活過來了一樣。
在吃這上面,林雁珊這輩子都沒法離開國内,假期去其他地方旅行的時候她也是遍地找中餐廳。
平時光看看那沒滋沒味白人飯她就頭疼,加了香茅的東南亞食物她吃着像喝了洗潔精,直到吃上真正的中餐,她折騰一天的疲憊身體才緩過勁來。
比起原先在國外那無拘無束自由散漫的生活,一回到北甯,她總是很忙碌,急匆匆地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接到驟雲的入職通知短信,她恍惚着還沒清醒過來,似乎還在法國楓葉林還在那不着邊際的夢裡。
她不知道自己回到北甯來當這回傀儡的意義是什麼,在公司既沒有實權又要占住這個位子,被整個家族虎視眈眈地盯着。
“也就小半年,堅持一下,哥這麼多年不也是這樣過來的?”
林惜南的話在腦子裡來來回回的過,人總是這樣,事情過去了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再提起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叫其他人也得遭一遍罪惡。
“你和那個小明星的事情,我壓下來了,你也注意點,别玩過火。”
這是林惜南給她的最後通牒。
那隻八寶鴨她隻吃了幾口,明明在來時的飛機上她還想得不得了,擺在面前的時候,她又嫌它油膩。
她把那瓷盤往洗碗機裡一丢,捧了一本忏悔錄躺回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泛黃的舊頁。
林雁珊靠在幾個鵝絨墊堆起來的靠背上,床頭開着加濕器,往臉上貼了張補水的面膜。
北甯的氣候很幹,哪怕連續幾天降雨,依舊是幹的人喉嚨發癢,路邊随手撿起來的葉子都能被搓成碎渣。
她跟她哥一樣讨厭這裡。
臉上的面膜還沒撕下來,她就收到了莫嘉林的視頻來電。
看着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她才想起來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個她給了幾百個承諾的乖弟弟。
莫嘉林是她之前在選秀節目中看上的新人,她剛認識他時,他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學生,現在想想居然也有了近一年的時間。
林雁珊記得自己從不是個長性的人。
他并不是那個節目裡最出挑的,也不是實力最強的,隻是因為林雁珊的喜歡,他雖沒在節目裡出道,但是憑着幾部熱播的網劇,成了文娛榜讨論度最高的流量。
之前那選秀節目出道的限定團居然一點水花都沒激起來,人果然不能預料自己走的下一步到底是對還是錯。
莫嘉林對林雁珊很是感激,也會來事,比那些敲一棍子動一下的臭小子讓她省勁。
她之前很喜歡莫嘉林在她面前那副搖尾乞憐的模樣,對他出手也十分闊綽,隻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接到他的來電卻沒有原先那麼興奮。
或許是新鮮勁過去了。
林雁珊把視頻轉為語音,手機放在一邊開了免提。
“姐姐...”莫嘉林的聲音很少年,長相也是。
當初他無名小卒拉到投資的時候,經紀人提醒他說,他不過是菀菀類卿,在娛樂圈混生活要學會珍惜羽毛,見好就收,别上趕着自讨苦吃。
莫嘉林當初是信了這話的,隻是林雁珊對他的魅惑實在太大了,單憑她那張明豔張揚的臉,他就忘不了她,以至于經紀人後來對他的提醒,他一概當了耳旁風。
“做什麼?”林雁珊翻了一頁書,語氣有些不耐煩。
莫嘉林被她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幾秒還是像往常那樣略帶些委屈的聲音與她通話:“你明天還來看我演出嗎?”
“我想你了...”
以前林雁珊聽到這話應該是立刻答應他的請求,并給他帶上一份貴重禮物,但是那天她卻模棱兩可的說:“看情況吧,我不一定有時間。”
她對他的态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是從上次她忘記他的生日開始,還是從她拒絕他的禮物開始,莫嘉林記不清了,隻記得她說,你不用送我什麼東西。
我放不下。
但凡不是她尤其喜歡的,是沒資格被她留下的。
放着也是占地方。
隻是林雁珊這趟出去兩個月沒見面,按往常他這樣粘上來,她應該是馬上叫他過來的,現在這樣對他愛答不理的...
莫嘉林懷疑她是又看上别人了。
即使他現在已經不需要林雁珊對他的支持了,他依舊像從前那樣貼着她,他不想她對他隻是需要和被需要的關系。
他想要一個名分。
不想隻做一個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小狗。
“姐姐,你好不容易回國,我明天去給你做飯吧?”
林雁珊又翻了一頁書,她實在有些累了,被他纏的煩悶,随口給出兩個字。
“随你。”
她沒聽莫嘉林又要給她什麼回複,直接挂了電話,撕下面膜來從床上坐起身。
她把廢掉的面膜丢進垃圾桶,看向床頭上還沒熄滅的手機屏幕。
莫嘉林的頭像是一個簡筆畫的小男孩,那頭像是林雁珊親手畫的,莫嘉林喜歡的不行,卻從沒質疑過這畫上的小男孩究竟是誰。
林雁珊将手機熄了屏,起身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小腹一陣鑽痛她才又從櫃子裡抽出一盒新的液體衛生巾來,收拾好一切躺回床上,她才平複好心情,給莫嘉林發了條短信。
【明天做魚肚雞湯吧。】
對面立刻回複了一個可愛小豬的表情包,說着好。
林雁珊把手機重新丢回去,将自己剛才那莫名的态度歸結在生理期上,重新翻了幾頁忏悔錄才安然躺下。
什麼莞莞類卿。
她不過是單純喜歡莫嘉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