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确實沒什麼好稀奇的,但蕭喜喜就是很高興。她趴在桌子上,眼睛亮亮地打量他說:“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在這裡能發生什麼好事?
不過是昨夜睡着後,終于沒再做亂七八糟的夢,也沒再被歲和的呼噜聲吵醒。今早醒來後看外頭天氣不錯,又發現自己的腿傷好了些,不再時時作痛罷了。
謝逢放下筷子,将碗盤收拾好,等着歲和一會兒進來收,語氣難得平靜地對蕭喜喜說:“沒有。”
“那你怎麼和前些天不一樣了?”蕭喜喜想了想,開玩笑說,“該不會是我昨晚送你的迎春花起作用了吧?”
冷不丁想起萦繞在夢裡的那抹幽香,謝逢一頓,說:“你想多了。”
一小截花枝而已,又不是安神藥,能起什麼作用?
他心情不錯,隻是因為腿傷好些了又睡了個好覺,别無其他原因。
蕭喜喜本就是開玩笑,自然也沒在意他的否認。她雙手托腮靠在桌子上,看看他的臉又看看他的手,隻覺得這人哪兒哪兒都好看,自己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那你快寫信,我看看你寫的字,是不是也跟你的臉一樣好看。”
謝逢:“……”
她為什麼能把所有的話都說的這樣直白?
“來來來,我幫你磨墨。”見他坐在那不動,蕭喜喜随手拿來他放在一旁的茶杯,往硯台裡倒了點他沒喝完的白水,拿起那塊黑墨就開始磨。
她力氣大,動作也快,磨個墨磨得殺氣騰騰的,叫謝逢看得眼皮忍不住抽了一下:“……放下吧,我自己來。”
“不用不用,你寫就行。”蕭喜喜卻信誓旦旦地表示,“我小時候經常幫哥哥們磨墨的,保證磨得又快又好。”
謝逢:“……”
罷了。
他無言片刻,拿起桌上的紙筆,在她滿眼期待的注視下,随手寫下了一行字:你妹在杏花寨,速來。謝。
寫完後,他在“謝”字後面畫了個有點像火焰的符号。
本以為他會多寫幾句的蕭喜喜:“……就這?”
不然呢?謝逢瞥了她一眼,放下毛筆,晾幹信紙,将信紙折好遞給她:“送到江陵城城東的四方酒樓,給一個姓方的掌櫃。”
蕭喜喜這才回神:“行吧,不過作為報酬,你得寫一行字送給我。”
謝逢:“……什麼字?”
蕭喜喜一本正經地說:“謝歸元心悅蕭喜喜。”
謝逢:“……”
謝逢沒什麼表情地說:“換一句。”
“可我就想要這句……”見他眼皮一掀,擺出一副“慢走,不送”的樣子,本就隻是逗逗他的蕭喜喜嘿嘿笑了聲,“好吧好吧,那就改成‘謝歸元覺得蕭喜喜是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行不行?”
謝逢表情一言難盡地看着這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的姑娘:“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隻寫你我的名字,别的都不寫,這樣總行了吧?”蕭喜喜嘴裡不滿嘟囔,眼神卻很狡黠。
謝逢看着這樣的她,不知為何竟想起了自己幼年時養過的一隻小黑貓。
那小黑貓是他在路邊的泥坑裡撿到的,小小一隻,剛出生不久,被他撿到時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那時已經十歲的他看着它,就好像看見了剛被帶回謝家時的自己,于是一時興起,将它偷藏在袖子裡,帶回了自己住的偏院。
小黑貓命大熬過那一劫,活了過來。它很喜歡謝逢,總愛勾着尾巴賴在謝逢懷裡撒嬌,還喜歡拿軟軟的肉墊踩謝逢的肩膀。哪怕謝逢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照顧它,把它帶回院子後,除了會定時給它帶點吃的外,幾乎沒怎麼管過它,它還是很願意圍着謝逢打轉。
謝逢性子獨,起初不喜歡它靠自己太近,可後來漸漸習慣,便也就由它去了。
再後來,那小黑貓死在了他同父異母的十弟的手裡。
他那時年才六歲,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十弟,命人将小黑貓網住,當着他的面,拿石頭一下一下,活活砸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