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皇後沒有犯下什麼大錯的前提下,皇上不會無端動她,從而在史書上留下薄待發妻的罵名。
但是何忠總覺得,兩人繼續那麼相處下去,皇上遲早會在有一天忍無可忍,抛開一切顧慮。
說到底,自诩對原主足夠了解的二人,都沒将原主放在心上。
縱然發現了柳明月的變化,首先考慮的也是這種變化對他們是否有利,不會對此生出什麼忌憚與防備之心。
畢竟原主是個非常典型的傳統女子,即便擁有一些私心與手段,在其任由自己被禮教與規矩給牢牢束縛住後,也注定影響不到他們什麼。
柳明月表現得很坦然,不過她還是讓自己的周圍保持外松内緊的狀态,盯緊一切可疑之人,及時查清他們背後的人際關系。
祭典的新方案得到皇上的肯定後,即便距離正日子還有一個半月,柳明月也需提前将相關事宜安排下去。
“……玉妃、江妃、容嫔,本宮聽說,聽說你們的字都寫得很好,就由你們三人負責抄經,這是抄經要求,希望你們能嚴格按照上面的條例執行。”
被點到名的三位妃嫔愣在原地,皇後竟然讓她們抄經?這讓她們都感到很不悅。
畢竟在大家的認知中,除非自願,抄經在大多數時候都代表着被罰,她們這可謂是無端受罰。
縱然柳明月在事先解釋過,這些都是為下月底的祭典。
“啟禀皇後娘娘,臣妾近來身體不适,恐怕無法擔此重任,還請娘娘另擇賢能。”
江妃率先婉拒,柳明月不動聲色的看向對方。
“江妃可要想清楚了,能有幸為皇祖母的祭典多做些事,乃是我們這些後輩的榮幸,皇祖母一生向佛,本宮希望,到時能多供些後人親手抄寫的經書,以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不過是個鄉野粗鄙老婦而已,就算她孫子當了皇帝,她也被追封為皇後,也改變不了她的出身。
這是在場許多出身世家大族的妃嫔們的想法,也包括江妃。
“還請皇後娘娘體恤一下臣妾,臣妾并非是想推脫,實因身體不适,擔不起此重任。”
柳明月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就坐回去着吧,可不能累着,卓輝,跟乾元宮那邊說一聲,江妃身體不适,需召太醫為她診治一番。”
此話一出,江妃瞬間臉色大變,原本也很抗拒的玉妃與容嫔都低了頭,再不敢試圖找什麼借口推脫。
柳明月沒給江妃再次開口的機會,随即便将視線移到另一位妃子身上。
“柳妃,本宮記得你的字寫得也不錯,原定由江妃負責的部分,就交給你吧。”
柳妃笑着起身施禮應下,“多謝皇娘娘的厚愛,臣妾榮幸之至!”
柳明月滿意的點點頭,接着安排其它事宜。
“……就由常貴妃負責帶着衆位妹妹折金銀錠吧。”
常貴妃瞬間臉色大變,隻是還沒等她發作,柳明月就笑吟吟的看向她。
“常貴妃,不會推辭吧?”
正待出口的話被堵了回去,常貴妃不禁臉色漲紅,難掩怒火的看向高坐主位的柳明月。
“皇後娘娘最是守禮守規,不知您安排姐妹們抄經、誦經、持戒、折冥錢,延用的是哪朝哪代的舊規?”
柳明月盯着對方,語氣平靜的回道。
“這是本宮新制定的規矩,本宮應當有這個權利吧?”
說完,她又将目光移向下方衆妃嫔,神情嚴肅,語氣堅定的說道。
“孝,乃是德之本也,沒有先輩,哪來的我們這些後輩,我等身為後輩,為祭祀先輩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乃是孝行,你們誰有異議?”
就算心中有異議,連常貴妃在内的衆妃嫔再不敢開口,頂多也就是暗自咬牙而已。
在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妃嫔看來,皇後不過是比較幸運而已,才能在皇上還未發迹前,占據原配嫡妻之位。
論家世與才學,自己都在其之上,卻要屈居在其之下,實在憋屈,唯一能讓她略感安慰的,就是皇上對這位皇後并不怎麼待見。
可是她們也都聽說了皇上最近一次去坤元宮後,不僅沒再冷着臉離開,次日還送了大批賞賜去坤元宮。
見衆人沒再開口,柳明月才滿意的颔首,即便心裡清楚她們都覺不甘、不服與抱怨,她也不在意。
“所以,這新規不僅适于此次祭典,以後皇宮内外再舉行各種祭祀,吾等都要略盡心力,方不負吾等享百姓們供養一場。”
此話一出,頓讓在場衆妃嫔都有些傻眼,她們都知道皇後的目标是要當賢後,可她們并沒有要當‘賢’妃的志向啊。
常貴妃強壓下滿腔的怒火,直接問道,“皇後娘娘立下這條新規,可曾與陛下商議過?”
柳明月坦然回道,“還沒來得及,畢竟本宮是因話趕話,才臨時做出這個決定,不過本宮越想越覺得此舉甚妙,來人,備筆墨紙硯,本宮這就給陛下上書此事。”
這種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讓在場衆妃嫔都有些目瞪口呆。
始作甬者常貴妃也同樣愣在當場,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快速寫好一份奏折後,派人送了出去。
忙完奏折後,柳明月洗好手,接過葉蘭遞過來的毛巾邊擦手,邊笑看向衆妃嫔。
“諸位還什麼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