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平鋪直叙:“我可以告訴你佐佐木大介發現的組織秘密有可能是什麼,作為交換,你告訴我組織裡是不是有你們公安的卧底。”
她昨天晚上顯然沒有對江戶川柯南和盤托出。
少女科學家的謹慎是從一而終的,她身上還背着組織的追殺令,當然沒可能輕易把會害死人的秘密洩露給手無縛雞之力的名偵探,更何況那位名偵探還是個好奇心爆棚的未成年。
星野真弓卻連驚訝的反應都沒有,隻是微笑着:“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灰原哀一愣。
“…為什麼?你們不是想知道佐佐木大介到底發現了組織的什麼把柄嗎?”
星野真弓眨眨眼:“這個啊,與其麻煩你告訴我,還不如我們自己去找呢——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灰原哀眼睜睜地看着她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手機。
幾乎是下一秒,消息提示音響起,星野真弓了然地點開郵件,将手機屏幕轉向灰原哀。
【To:Hilda
紮克利破解了佐佐木大介辦公室的電腦加密系統,有一張池袋西口公園的地形圖,附件發你了。
另外,佐佐木大介的電腦曾經被人試圖暴力破解過,正在繼續排查所有接觸過這台電腦的PMDA職員和公安。
松田陣平】
灰原哀愣愣地看完郵件。
半晌,她将視線移向星野真弓依舊帶着微笑的臉。
她垂下眼:“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什麼,又怎麼确保自己能看懂?”
星野真弓挑眉:“小哀,我勉強能算東京大學優秀畢業生,找幾個老教授請教問題有什麼難的?退一萬步說,公安可以動用的資源超乎你的想象,如有必要我們也可以親自派人去全球最頂尖的生物醫藥領域專家家裡走一趟。”
灰原哀沒說話,她忍不住攥緊手裡的書頁。
星野真弓卻忽然輕笑了一聲。她垂下眼看着小女孩頭頂茶色的發旋。大概是外國血統作怪,灰原哀頭頂的頭發有些微卷,平時頂着短發不太明顯,這個視角卻莫名顯出一絲可愛來。
她漫不經心地走了個神,心想同樣是混血,為什麼某些人的頭發那麼直?
這個神沒走幾秒,她一本正經地繼續說:“不逗你了,你就是這個領域最頂尖的專家,如果我不想請你幫忙,現在你應該已經被送到北歐某個小國度過平靜的一生了。”
喜歡逗小孩的惡劣大人饒有興緻道:“說吧,你的那個交易。”
跟星野真弓對話有時候就是容易心情過山車大起大落,灰原哀昨晚經曆了一遭某個名偵探的“話鋒一轉”,現在已經連反應都懶得給了。
她無語幾秒,面無表情道,“從姐姐突然告訴我可以聯系到公安的人開始我就懷疑了。我們一直被組織監控着,姐姐怎麼可能有辦法不被人懷疑地和公安進行聯絡?而且她還拿到了那張寫着數字的紙條,那是你們的内部通訊代碼吧?”
“我不相信對組織毫無接觸的人可以做到這種事,最有可能的是傳遞消息的就是組織内部的人,而那個人恐怕是你們公安的卧底。”
星野真弓:“然後呢?”
灰原哀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有個前男友,對吧?”
“雖然我認識你不久,但也看得出來你大概對親近的同伴朋友都有挺高的要求和門檻,如果松田陣平不是那麼聰明敏銳的人,隻是個普通小警察,你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是朋友。如果我不是研究生物醫藥的科學家,你也不會放任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在這個前提下,你的前男友是普通人的可能性高嗎?”
星野真弓歪頭:“聽起來不高。”
灰原哀繼續道:“所以我猜測你的前男友也是個警察,而且還是個卧底警察。你們分手一定分得很不愉快吧?江戶川說你曾經在某個案發現場狠狠嫌棄過他對食物的品味。你不同意他去進行九死一生的卧底任務,但是又沒辦法勸阻,所以你們激烈地争吵過。”
星野真弓似乎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
“我做出這個猜測的另一個依據是你和姐姐都對那個傳遞消息的人有超乎尋常的信任。萬一我和姐姐是組織派來的奸細呢?萬一那個卧底已經叛變了呢?你好像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工作關系,而且能知道卧底警察的信息甚至和他進行聯絡,一是因為你的職位很高,二是因為你和他之間有超乎尋常的信任。假設你們分手是因為他去當卧底——你當然會對他生氣,但是依舊會繼續信任他吧?你們的志向依舊是契合的。”
“至于姐姐對他的信任,這一點我還沒想明白。但是看她同樣信任對方的态度,我猜那個卧底是不是在組織裡愛上了姐姐,所以才拼命想把我們送出來?”
“你和他已經分手了,而且你一看就不像會沉迷過往愛情的女人,對那個卧底應該更多是同伴間的信任。畢竟曾經有過一段親密關系,你當然了解對方,所以才會信任對方的選擇。”
“但那個卧底又憑什麼信任姐姐不會出賣他?隻有可能是卧底本人和姐姐相愛了,才會如此劍走偏鋒地告訴姐姐你們公安的信息。不然,一個卧底有什麼理由信任一個出身犯罪組織的女人?”
一口氣說完,灰原哀閉上嘴,笃定地凝視着星野真弓的眼睛。她的神情嚴肅,但這種嚴肅的表情嵌在一張小孩子的臉上,便立刻成了一種另類的呆萌感。
星野真弓眨着眼聽她說完,半晌終于忍不住撲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