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鳴和周文跟随,武德拎上被落下的水果籃和阿膠禮盒,也跟上。
一行人來到地下室,分兩輛車回清苑别墅。
李保镖腿傷,由滿懷歉意的武德送。
周文便搶得勞斯萊斯司機之位,夏鳴立馬坐到副駕駛。
葉風把夏薇放到後座,引擎就響了。
夏薇道:“等一下,阿風哥哥還沒有上車。”說着就下車,要幫葉風放輪椅。
周文隻好搶先一步,把輪椅放到後備箱。
“學姐,以後能不親自做的事,都使喚我吧。周家的名聲都壓我身上了,我得多做事。”
“謝謝,你剛做得很好。”
“學姐,你不可以對我說謝謝的。這要讓外界知道,會覺得周家不講禮數的。”
“你剛做得很好,請繼續幫阿風哥哥。”
“也不可以用請的。”
夏薇有點迷糊,看向葉風。葉風揉揉她頭說:“周文,你是主子,還是薇薇是?”
“當然是學姐。”
“還知道自己身份,你剛才在頂嘴個什麼東西?再有下次,自覺滾蛋。”
周文漲紅了臉,從内視鏡瞪葉風。
葉風盯向内視鏡道:“不服氣現在就滾。”
夏薇随他的視線看去,發現周文凝聚暴躁的目光,蹙起眉頭:“不可以對阿風哥哥這樣。”
周文立馬收殓脾氣,笑出小酒窩:“是,學姐。”
夏薇哼一聲:“你再這樣對阿風哥哥不敬,就滾蛋。”
“是,我知道錯了。”
夏薇聽得嘿嘿一笑,對葉風揚揚下巴。
葉風好笑得撓撓她下巴:“嗯,就是這樣。”
周文瞥了眼内視鏡裡的甜甜蜜蜜,心下拔涼。
當初為什麼就沒能趕在葉風回國前表白。
不管結果怎樣,親口說過喜歡她,現在就少點遺憾了啊。
周文把車開得轟隆隆飚速,夏鳴閉目養神,沒有回頭看一眼時不時嬉笑的夏薇。
她笑得太歡樂,他怕自己忍不住會揍葉風。
這麼多年,她一生病高燒起來,就會念着葉風的毛病一點沒改。
什麼藥都沒有外公給她和葉風照的合照有效果。
自雪地一片葉風留下的鮮紅後,驚吓過度的夏薇頻繁噩夢發熱。
反反複複的高燒不退,各大醫院束手無策的搖頭,父母相擁而泣的悲傷,是葉風留給夏鳴最深刻的記憶。
那段時日,無論天晴下雨,他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夏鳴時常想:葉風的外婆家為什麼也在農村?他不是少爺嗎?為什麼會有一個農村的外婆?為什麼他外婆就在他外婆家隔壁?
他想不出結果,就像醫生們檢查夏薇的身體明明沒有問題,卻總是高燒一樣沒有結果。
直到一位心理醫生給出大家從未想到過的方法:“讓她見見呓語中的孩子吧。”
夏國華打聽到葉風是葉氏集團的小少爺,上門去找了,卻帶回了和新聞中一樣的結果:葉風出國治腿了。
回來見夏薇是不可能的,因為生死未蔔的葉風,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受葉氏集團施壓的媒體,沒有一家敢報道關于他的消息。葉風就好像從不存在般消失了。
後來,還是夏鳴的外公,想起自己給葉風和夏薇拍過一張合照。
那張像素不高的照片,很快被洗出來。
就是那張普普通通的照片,卻神奇地讓夏薇退燒了。
照片被父親拿去塑封,以防歲月奪走葉風僅存的一張面容。
從此,那張照片呆在夏薇房間床頭櫃的抽屜裡,被她時常拿出來輕聲說話。
夏鳴一次次看見那似乎進入到照片的孤單背影,慢慢知道了那個叫葉風的混小子,總有一天會奪走自己的姐姐。
現在不用那張照片了。
葉風就在眼前,他再也不用擔心姐姐的高燒不退了。
“鳴鳴,你怎麼了?”夏薇的手從後座伸到夏鳴頭頂,摸索到額頭,“不舒服嗎?怎麼不說話了?”
夏鳴睜開眼,瞅瞅壓塌他今早洗得蓬松頭發的手指,搖搖頭。
手指縮了回去,她道:“不舒服要告訴我哦,也可以告訴阿風哥哥,他現在是你姐夫了。”
他點點頭,就聽她嬉笑:“阿風哥哥,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都長大了。”
夏鳴不知道姐姐為什麼隻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會綻放笑顔。
高燒似乎是一個開關,把姐姐的的快樂都鎖在遙遠的黑暗中。
随着她哭着和父親說要習武,生成一串代碼,控制了她的喜怒哀樂。
從此,她的姐姐隻為葉風生活着日複一日單調的習武生涯。甜美的笑容,和嬌弱的哭泣,都被她抛棄了。
呵,夏鳴心中冷笑。
葉風,你憑什麼這麼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