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現磨咖啡,夏薇同保镖走進電梯。
她盯着咖啡上飄着的保镖随手一倒就成的四葉草拉花,贊歎道:“你們還學了做咖啡嗎?”
保镖點頭:“少爺睡不着的時候,需要咖啡定神。教官給我們請了咖啡師教授制作方法。”
“喝咖啡不是更睡不着嗎?”
“少爺說好過躺在床上失眠,要起來工作。”
“都累了還工作?是什麼樣的工作?”
“具體我不清楚,少爺不讓人進書房。不過夏總管不一樣,您可以敲門試試。”
電梯到了三樓,兩保镖站門口,一齊道:“夏總管。”
夏薇點點頭:“少爺在書房嗎?”
“在的。您摁這個摁扭,少爺會下指示。”保镖到正對電梯的一扇紅棕色雙開大門,指指門旁的可視門鈴。
夏薇摁上摁扭,聽得一聲“嘟”後,響起葉風的低沉嗓音:“進來。”
大門就咔哒一聲,解鎖了。
三保镖聽得互望一眼,一臉了然的表情。
一保镖上前轉動門把手,打開門,等夏薇進去後,再關上。
紅木門沉重地合上,夏薇望望從二樓墜下的水晶吊燈,有些愣怔。
這哪是小書房?
灰白地磚反射金碧輝煌的燈光,歐式的雕花扶手和鑲了金邊的米白家具,潔亮如新得主人似乎有潔癖。
左手邊一個旋轉樓梯上到二樓走廊,一扇扇象牙白的房門,像公主的城堡一樣夢幻。
夏薇左右上百平的空間,忽聽樓上有說話聲,便走上旋轉樓梯。
來到二樓,她望一眼樓下比自家客廳大一倍的閃耀大廳,估摸着大門應該不會突然打開,悄聲靠近一虛掩的房門。
“我知道,我不會辜負。”
葉風上揚的語調傳來,是她從不曾聽過的輕松。
“當然,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比得上。”
她聽不見女聲,悄悄推開一點門。葉風坐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白茫茫的曠野,在窗外綿延不絕。
“别操心了,我知道,你也照顧好自己。”
前所未有的溫柔,不知他是用什麼樣的表情說的。
想來如水般柔情吧。
見他有挂電話的意向,夏薇退出偷聽的腦袋,輕輕帶好門,站門旁等候命令。
沒一會,葉風道了“再見”。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喊她進去,夏薇輕輕推開一點門縫瞧瞧。
葉風仍坐窗前,但輪椅轉了身,他盯着她道:“為什麼不進來?”
被抓包,夏薇忙立正站好,端好托盤道:“您在打電話,我不方便進。”
“方便偷聽了?”沒有一絲笑意的雙眼,背對着亮光,藏着深幽的陰鸷。
“抱歉,您門沒關上,聲音不小心飄耳朵裡了。下次,我會堵住耳朵。”
葉風頓時啞口。這是在怪他沒關好門吧?
“現在還不進來?是要等咖啡冷了,再讓我喝嗎?”
夏薇趕緊大步到他面前,彎腰遞上咖啡:“少爺,您請用。”
葉風看看四葉草拉花,淡淡道:“燙,吹。”
夏薇便吹了吹,四葉草微微蕩漾,暖暖熱氣飄開了縷縷清香。
“我累了,你喂。”
夏薇端起咖啡杯,遞到他嘴邊。
葉風喝了一口快冷掉的咖啡,蹙眉道:“下次來了就進來,不要等。”
“您在打電話……”
“不論我在做什麼,喊你就要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
“哦……那您要是在洗澡呢?”
“……我洗澡,為什麼要喊你?”
“我是說萬一……”
“沒有那種萬一。喂。”
夏薇繼續喂,邊喂邊暗自琢磨着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
然後手下用力大了些,咖啡就從葉風的嘴角溢出,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至淺灰的休閑褲上。
夏薇一驚,手下一抖,咖啡從杯子裡蕩出來,灑到了葉風的胸口。米白毛衫瞬間吸收了咖啡的醇香和深褐色。
怎,怎麼會這樣?她連一杯咖啡都端不穩嗎?
眼見咖啡還在蕩,她一口悶掉了剩下的。
喝完,夏薇宕機了。這像話嗎?她竟把少爺的咖啡給喝掉了!
“少,少爺,這咖啡沒做好,味道不怎麼樣,我再去給您做一杯。”
“可我就喜歡剛才這一杯,”葉風拽住她胸前的工作牌,拉她低頭,“你剛把我的咖啡喝了,要怎麼補償我?”說着輕舔她嘴角殘留的咖啡,“把嘴巴張開,我要拿回來一點。”
“少爺,您别生氣,我,我馬上給您做一杯一模一樣的。”
“來不及了,我現在就要。”
“可是,您怎麼能喝剩下的……”都喝肚子裡了,嘴巴裡哪還有啊?
“噓,聽話,我要喝。”他捏住她的下巴,輕描她飽滿唇珠,探入咖啡味的芳香裡。
夏薇不得不雙手撐住輪椅扶手,才能穩住他溫柔纏綿帶來的高速蹦跶的心跳。
她閉上眼,避開他直勾勾似要窺探靈魂的墨瞳,希望他能快些發現苦苦的咖啡沒什麼好喝的。
然而,他不疾不徐,她都雙腿打顫了,還意猶未盡。
怎麼還沒嘗完?她嘴裡都是他的清淺竹香了。
到底還要多久?她手快麻了。
這要扶不好,摔他身上了可怎麼辦?
突然,嘴巴傳來刺痛,她一驚,猛地睜開眼。剛想推開葉風,卻見他雙眼沉沉道:“再不專心,就這樣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