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點頭,眼圈有些發紅:“你出遊賞花,和……”不知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就是楚婉婉。
出遊?賞花?她不在身邊,他哪有閑情逸緻賞花?
見葉風似乎不信,夏薇繼續道:“大概十年前,瑞典當地的新聞,”她指指輪椅,“有您坐着賞花的照片。”
“十年前,夏鳴不在國内上初中嗎?怎麼會瑞典語了?”
“不是當天的報紙,是夏鳴後來上了大學找到的報紙。”夏薇說着低頭,而後用餘光偷瞄葉風,活像做錯事的小孩怕家長教育。
葉風就感心要化開,捏捏她手心道:“我以為你會忘了我,謝謝你一直記得我。”
這雙常年練武而布滿老繭的手,不如女子的嬌柔細嫩,卻隻要一握着就令他心安。
就好像全世界都忘了他,她卻會一直記得。
“怎麼會忘……”她沒有一天不想他。
除了訓練無法分心,她無時無刻都想念他。
想他們雪地裡的初遇,想他們的歡樂玩耍,想他們是否還能重逢……
“我也沒有忘。”他握緊她總是很溫暖的手,“薇薇,我每一天都很xiangni——”
“少爺,人選出來了。”拳術評委喊道,“您要看看嗎?”
葉風猛地轉頭,狠狠瞪。
兩評委接收到虎狼似的眼神,抖了個激靈。不會又犯愛捉弄人的毛病吧?
他們可沒少喝少爺親自調的,加了胡椒粉和濃芥末的美味番茄汁。
那酸辣,十幾年過去了,還記憶猶新呢。
兩評委一齊轉回頭,當剛才什麼也沒說。
葉風緩緩呼出一口氣,輕捏夏薇的老繭:“薇薇,我其實每天都有關注ni……”
“少爺,評委老師好像剛喊您過去看看。”夏薇起身望望擂台上留下的5個男人,“老師好厲害,這幾個和我過招的時候,比較有攻防意識,懂取舍。”說着抽出手,推他過去。
葉風看看空了的雙手,心中跟着空落落。
在瑞典治腿的那些年,父親擔心他情緒不穩可能自尋短見,身邊24小時都有保镖輪流照顧。
但随着與她分離得越來越久,他越來越害怕孤單。
他要房間站滿保镖才肯睡覺,可是一點也不管用。
他哭,他鬧,他砸東西亂打人,都無法抹除與日俱增的别離之痛。
直到父親帶來她入學戴上紅領巾的照片,他空了一塊的心忽然就填滿了。
暖暖的,好想緊緊捂住,如那一年相遇的雪地裡,她甜甜的一笑:“阿風哥哥,我明年和你一樣是小學生了。”
葉風靠着椅背,仰頭看着認真推輪椅的夏薇。
但那些照片裡,都沒能捕捉到她甜美的笑容。
他不滿,質問父親。
父親說:“或許她把笑容弄丢了。”
薇薇,是嗎?
他幻想過重逢的畫面,以為她會喜極而泣,會撲進他懷裡再喚她:“阿風哥哥。”
可是她似乎真的失去了笑容。
她的眼眸,再無曾經的歡笑與熱情。
是了,他最清楚。
照片裡的她,個子一天天長,神情也越來越淡漠。尤其眼睛。
兒時的柳眉杏眼逐漸凝聚冷酷,面對擂台賽上的對手,時不時劃過狠厲光芒。
他明白了,那個愛笑的夏薇停留在了那一年的雪地裡。
是他弄哭了她,是他奪走了她愛笑的眼睛。
“少爺?”夏薇垂眸,有些疑惑。一直盯着她,是有什麼要說嗎?
“薇薇,”葉風握住她推輪椅的手,“見到我我開心嗎?”
“開心。”她毫不猶豫。
“那為什麼不xiao……”
“各自武幾招最拿手的,” 拳術評委的大嗓門,吸引了夏薇的目光,“别污了少爺的眼。從你開始,最靠右的那個。”
葉風狠狠盯一眼拳術評委,看向搏擊評委:“不用了。每人喝一杯你們喝過的美味番茄汁。”
“是。”
“你們也喝。”
“……是。”
葉風輕哼一聲,指指門。夏薇對兩評委微微鞠一躬,轉動輪椅方向,往門而去。
等夏薇帶上門,搏擊評委一個手肘頂上拳術評委的胸口。
“嗷,幹嘛呢?”
“我那一杯,你幫我喝了。”
“為嘛?憑啥?難道我一個人惹少爺耍性子的嗎?”
“沒錯,就是你。”搏擊評委瞪大虎目。
“……”
拳術評委撓撓頭。苦思冥想一陣,也沒想出自己短短的三句話,哪兒出了問題。
他不都沒當電燈泡,讓少爺盡情發揮戀愛技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