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一聲不吭,指指中餐廳對面的合院建築。夏薇就推着輪椅,徑直而去。
傭人駐足看了會,轉身回去彙報。
沿着走廊,夏薇慢慢推輪椅,同葉風一同望向庭院中間的小橋流水。
他似乎對那處風景很是眷戀。
“少爺,要去橋上嗎?”
葉風搖搖頭,指指敞開的一扇門:“進去後右拐再左拐。”
他沒有父親勇敢,敢盯着吞噬媽媽的地方思念過往的幸福。
飛雪染上葉風快哭了的憂傷,鑽進夏薇的心口,揪痛神經。
他每望一次小橋流水,身上就現幾分頹廢之氣。
起初隻以為他觸景生情。
蕭條的冬日處處凋零,難有勃勃生機,如同他身下的輪椅,不論坐多久都無法捂熱雙腳,給他沖破禁锢的動能。
然而父子對同一處風景感傷,那大概率他們有同一位深深懷念的人。
不敢觸及他眼底如雪的悲涼,夏薇抿住嘴巴,不敢探究。
她能做的太少,安撫不了他艱難愈合的陳舊傷疤。
能做的,隻是使用蠻力擊退侵擾他的危險。
但阿風哥哥,有我在,你再不會失去東西。
右拐又左拐後,擂台的呐喊聲陣陣傳來。
夏薇快步,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扇緊閉的木門前。
側耳傾聽一會,偶爾幾聲打抖得吼叫助威,夏薇轉動門把手,慢慢打開。
拳術評委和搏擊評委,各自一塊地盤,正把一擁而上的打手幹趴下。
兩人脫了西服,穿着短袖黑T恤,露出壯實的肌肉,揮出一拳拳生風的勁力。
曬得泛光的黝黑皮膚,更顯兩評委的健壯。
“狗崽子們,欺負女孩子的嚣張去哪了?”拳術評委踢踢躺腳邊死魚狀的打手,“起來,繼續打啊。”
一群中山裝死魚們,各自抱着頭或腿腳抑或肚子,叫苦連天。
靠近門的搏擊評委,看見葉風和夏薇,跨過哎呦慘叫的死魚們,上前抱拳道:“少爺,夏小姐。”
“有能用的嗎?”葉風道。
“我這邊沒有。”搏擊評委說着喊拳術評委,“老全,少爺來了。”
背對門的拳術評委轉過身,一跳蹦過死魚們,跑上前來:“這些個裝腔作勢的家夥,還比不上昨天的小夥子們。”
夏薇看了看一個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打手道:“他們應該沒學過專業武術,揮棍子全憑感覺。”估計随便找的一群年輕混混。
“夏小姐所說不錯。都是些脆皮鴨,不經打。”拳術評委道。
葉風哼了哼鼻子:“讓他們厮殺,留五個人。”
兩評委點頭。搏擊評委前去整隊打手們,告知十人一組自由搏擊,每組選最後勝出的。
拳術評委搬來牆角的馬紮凳,夏薇擺擺手,一個跨立站葉風旁,軍人般英姿飒爽。
葉風拉過她手,道:“歇會。把體力留着保護我。”
夏薇便乖乖坐下,标準的坐如鐘。
葉風親一口她手背,笑道:“薇薇真好看。”
夏薇臉一熱,嚴肅道:“少爺也好俊。”
“噗嗤!”拳術評委沒忍住,見兩人都看來,笑如慈父,“夏小姐确實是坐姿最好看的武術家,咱少爺也人中龍鳳。”
葉風微眯眼:“你很閑。”
“NO!我忙去了。夏小姐好好陪少爺唠唠嗑,解解悶。”
拳術評委一溜煙跑向擂台旁的搏擊評委,交頭接耳着什麼。搏擊教練回望一眼,也笑得跟慈父一樣。
夏薇琢磨着可能是葉風比較喜歡和女保镖聊天,兩人深感欣慰吧。
但她其實有點社恐,思索良久都想不出什麼好話題。
她糾結道:“少爺,您喜歡青椒釀肉嗎?”
話出口,她就後悔了。這不明擺着的嗎?
剛飯桌上,他幾乎吃掉了大半盤青椒釀肉。剩下的,葉長青吃掉了。
看他們吃得面不改色,她也想嘗試。但擔心辣出眼淚出洋相,沒敢嘗。
葉風點頭:“你想嘗嘗嗎?”
“辣嗎?”
“有點。能接受。下次可以讓廚房用甜椒。”
“哦。”
然後話題中斷,夏薇繼續絞盡腦汁想新的話題。
想了好一會,見葉風盯着她一眨不眨好似在等,她支吾道:“這邊和瑞典的飲食差異還習慣嗎?”
葉風輕輕撓開她不自覺握拳的手掌,眨巴一下純淨清澈的狐狸眼:“差不多的,那邊也有國内的廚師。你知道我在瑞典嗎?”
“嗯,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就讓夏鳴幫我找找你的新聞。”
“找到我的新聞了嗎?”他眨眨盡顯單純的雙眸。
“好久都找不到……”夏薇有些失落。
那段時間,她好害怕夏鳴突然告訴她葉風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後來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