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先生所說的七大不可思議,聽起來像是日系校園恐怖影視劇裡不可或缺的元素。
對此,我善意地提醒他,“指定掃除和指定祓除是兩個價哦。”
“這個我知道,兩份的錢都已經付了,你們回去可以确認一下。”他苦着臉說。
“那就沒問題了。”我拿出紙筆,嚴陣以待,“請詳細講講。”
而在立川野音樂附屬小學,這些怪談的說法是——
“首先,有人說A區一年級的男廁所會在晚上莫名其妙出現哭聲。”
你這怪談不正宗啊,正常來說不該說是廁所裡的花子才對嗎。
“之後依次夜裡會移動的人體模型、流血的台階、逆行的老時鐘、出現奇怪圖畫的黑闆、放學後的歌唱聲。”
這幾個聽起來又太老套,嗯。
“最後,兩周前,甚至還出現了神隐。”校長唉聲歎氣。
我:“?”
這個畫風已經完全不是校園怪談的範疇了吧。
據校長的說法,這些怪談是流行起來後,他原本也沒有在意,直到有學生一晚上沒回家。
“當天接到家長的緻電時,我們在學校裡明明找過很多次,他的随身物品也都在練習室裡,結果第二天發現暈倒的孩子,又出現在練習室裡。”
這樣的事情一共發生了三次。
學生們被找到後,都出現了高燒的症狀,醒過來也說自己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
三個人都是即将參加鋼琴比賽的種子選手,說辭也是驚人的相似,就記得自己剛剛在留校練習,然後一睜眼就發現在醫院了。
“他們現在還在學校裡嗎?”我問。
對方露出為難的表情,“這三個學生,有一個轉學了,剩下兩個還在休學,自從被神隐後,他們就不願意上學了。”
“我後來去拜訪,問過他們的父母,兩個人都多夢,時常會驚厥休克。”
“而且……”他以一種十分惋惜的口吻說,“他們像是突然忘記了怎麼彈琴一樣,完全是一副初學者的姿态,怎麼也碰不了琴了。”
被咒靈奪走了。
我直接在心裡得出了結論。
相比其他沒什麼大不了的怪談,這隻咒靈能夠糾纏這麼久,起碼也是擁有特殊術式的二級。
本來還想多問問的,結果校長先生的了解也就到此為止,剩下的隻能自己去調查。
松北小奈、千島大地、高橋健……我注視着寫在紙上的那三個名字,發現其中有一個居然是和清原五十鈴同班。
在走出校長辦公室後,我詢問五條悟的意見,“需要去見一趟受害者嗎?”
五條悟習以為常地撇撇嘴,“不需要,一級以下的咒靈通常都不喜歡挪窩,它肯定還在學校内。”
“隻要布置些符紙咒文之類的東西,放在咒力最不平穩的地方,準備個三四小時,就能用陣法把它們揪出來。”話說到這裡,他仰着頭打量了下這棟樓的構造,似乎考慮起了可行性,“雖然動靜會很大,連帶着其他的咒靈群也趕出來,反正一般人也看不見,不如現在就——”
“不要。”我雙手擺出叉的姿勢,誠懇道:“我不想被夜蛾老師一起教訓。”
“你還真是樂意于做夜蛾眼中的好學生啊。”被打斷的五條悟垂下眼,就像是随便找張能靠的桌子那樣,他将胳膊架在我的肩膀上,倒也沒有堅持的意思,半是抱怨半是覺得麻煩地嘟囔:“還是裕禮有其他的主意?”
“沒有,我們這種普通術師隻有循規蹈矩的法子。”我搖搖頭,很快又想了一下。
“但我有可以讓過程沒那麼無聊的方法。”我說。
五條悟:“?”
“請稍等。”我禮貌說完,從他的胳膊下鑽出來。
反正對咒術界來說,隻要委托人不會有異議,普通人不會受影響,滿足了這兩條,做什麼都可以。
…
…
“校長派來的私家偵探?”
坐在辦公室裡的教導主任看着微笑的我暗自嘀咕了一句。
似乎是覺得我們太年輕了,但因為有校長先生蓋章過的文件,所以他并沒有起意,而是領着我和五條悟去了受害者消失又出現的地方。
那隻是一間普通的音樂教室,隔着打開的室内窗,能看見正好有幾個學生在教師的指揮下一臉認真地練琴,整個樓道裡都回蕩着悠揚動人的旋律。
距離神隐事件的發生早就超過了七十二小時,除了普通的低級咒靈,也感覺不到什麼額外的氣息。
這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我和教導主任交流了幾句,正打算離開,結果回頭一看,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走廊的中段,饒有興趣地看着走廊上的裝飾畫。
雖然這個學校以音樂培訓出名,但在校園的裝飾上仍然用了不少知名畫家的複制畫,就是擺放的風格太過混雜了,抽象派和印象派被放在一起,很難想象這是準備培養出什麼新派系審美。
見五條悟看得津津有味,我湊過去看了看,映入眼簾的是梵高那副非常出名的《星月夜》。
下方是安靜祥和如同陷入沉睡的村落,上方是夜空中仿佛一刻也未曾停止過時間流逝的星雲,以前在教科書上看見這幅畫,我的第一印象,便是村落好像随時會被天空吞沒了一樣。
“你喜歡這張畫嗎?”我好奇地問他。
“不,隻是每次看到覺得有趣。”
五條悟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以手指丈量着那些代表旋轉的夜空的線條,略微眯起眼,評價道:“這幅畫的光景讓我覺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