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跪着的宮女是她自閨中就培養的心腹,對她娘家的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聞言答道:“是。”
聽到宮女肯定的回答,太後一雙銳利的眼睛逐漸眯起。
五日後,祭祀當天
謝微涼早早就準備好了祭祀的相關事宜,又由于今年一開年便出了西北這樣的事情,太後更是下令這次的祭祀要大辦,以掃除宮中的污穢之物。
她到三清殿門口i的時候正巧遇見匆匆趕來的謝訦,對方有些烏青的眼圈倒是吓了她一跳。
似是想到什麼,謝微涼低聲吩咐一旁的竹沫,見對方走後,這才緩緩開口道:“陛下先随臣妾去偏殿遮一下眼下的痕迹吧,畢竟是在佛祖面前,失态總歸是不好的。”
謝訦本想拒絕,聞言應了下來,跟着謝微涼來到偏殿。
正巧這時竹沫也帶了一些她常用的補妝工具到了門口,見狀按照謝微涼的命令将梳妝匣子一一打開,謝微涼便拿起刷子仔細地為謝訦遮着眼下的烏青。
這樣的經曆謝訦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因此在最初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過後便逐漸放松下來,尤其謝微涼的手法輕柔,并不會教他覺得不适。
一刻鐘後,謝微涼放下手中的刷子,忽然用一隻手捏住了謝訦的臉。
謝訦通宵批奏折本就沒怎麼休息,已經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被一雙有些冰涼的手握住臉,頓時睜開了眼,卻對上一雙認真的眼睛,頓時一愣。
緊接着,他察覺到自己的眼下被一根手指細細摩挲,随後又換了另一邊,這樣重複了幾次,對方這才松開了鉗着他的手,食指和中指撚了撚,開口道:“不錯。”
話音剛落,謝訦的耳朵便紅了個徹底。
謝微涼自是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聞言趕緊跺了跺腳:“陛下,這裡沒有地龍,您還是去正殿吧。”
三清宮曆來隻有祭祀時才會開放,大多數時間都處于封閉狀态,平日裡也沒有宮女太監會來這裡。故而為了節省,謝微涼便将三清殿周圍的地龍都停了,現下倒是覺得有些冷了。
不過,謝微涼開口:“正殿有爐子,會好一點。”
她沒說的是,正殿隻有一個爐子,還是一會兒用來祭祀的。
謝訦看了她一眼便急匆匆地走了,惹得正在和竹沫收拾殘局的謝微涼心中疑惑滿滿。
這是又怎麼了?
等她到的時候,後宮衆人早已到了,而太後正站在首位,見兩人一前一後進來,微微皺眉。
謝訦和謝微涼兩人上前,一起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雖說太後對謝訦的私下旨意的行為十分不滿,可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能當場發作,隻好露出笑容:“起來吧。”
聞言,謝微涼和謝訦互相對視一眼,這才站到最前面。
謝訦簡單說了幾句開場白之後便直接将場面交給了靈隐,自己則走到謝微涼旁邊。
而謝微涼這時内心還在想着一會兒怎樣和靈隐相見的事情,雖說見謝訦走到了身邊,可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祭祀的儀式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身為皇帝的謝訦還需要說幾句場面話,而謝微涼則隻需要和其他後妃一樣站在下面,該跪拜的時候跪拜,該敬香的時候敬香,整個過程倒也沒有出錯。
隻是縱然如此,謝微涼還是忍不住别過頭去打了個哈欠。而正是這一偏頭,叫她看到了太後略顯怪異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
她上次見到太後還是在除夕夜的宴會上,那之後太後便以身體不适為由,就連命婦們的朝拜也免了。
謝微涼趁機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發現對方面色紅潤,并不像是身體不适的模樣。
她心裡雖這樣想着,可面上卻不顯,反倒由于太入神,還是一旁的謝訦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這才回過神來。
擡眼便對上謝訦關心的眼神,謝微涼輕輕笑了笑,随後便和謝訦一起拿起香,祭拜、敬香。
至此,整個祭祀便是全部結束了。其他人都相繼離開了,隻有謝訦和她還留在原地。
“姐姐要一起走嗎?”謝訦走過來,問道。
聞言,謝微涼搖了搖頭,看着謝訦眼下淡淡的烏青,嘴裡想問的話輾轉半天,終究還是咽下了。
“陛下慢走。”
見狀,謝訦倒也不強求,隻是照例叮囑了一下便帶着王誠離開了。
泰華殿
靈隐自三清殿出來便腳步匆匆,似是有什麼急事,卻突然在岔路口見到一人,面帶微笑,對他說道:
“靈隐大師,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