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懷疑的心情走入殿内,卻見謝訦一反常态地坐在書房的凳子上,手上還捧着一本書,正看得津津有味,就連她進來也不知道。
見狀,謝微涼将資料輕輕放在桌子上。卻不料方才還專心看書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擡起了頭,正饒有興緻地看着她。
謝微涼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緩緩開口道:“這是臣妾整理的一些題庫,還請陛下斟酌。”
聞言,謝訦的目光這才落在她帶來的資料上,微微一驚:“這麼多?”
見狀,謝微涼掃了一眼,開口:“哦,崇德殿還有,陛下若是挑不出來,臣妾便派人将剩下的都送過來……”
謝訦在她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已經拿起其中一份看了起來,越看卻月越覺得心驚,心中對謝微涼的認識就又深了幾分。
他原先隻知道謝微涼是治理後宮的一把好手,卻不曾想到她居然在政治上也如此有見地,嘴角笑容越發明顯。
而謝微涼在一旁看着他臉上越來越深的笑容,隻是覺得眼前這人有些陌生。
今日的謝訦,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謝訦這一看便是兩個時辰,謝微涼索性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還順帶從一旁拿了本書看。
等謝訦看完,外邊已是日暮了,夕陽自窗外照進來,更襯得坐在窗邊那人神情缱绻。
謝訦就這樣盯着她,竟微微有些恍神。
察覺到他的目光,謝微涼微微擡起頭,正好與謝訦匆匆收回的眼神擦肩而過。
見狀,她放下手裡的書,緩緩走到謝訦面前,語氣恭敬:“陛下可有中意的?不行臣妾就讓他們去崇德殿再搬一些過來……”
謝訦擡起頭,目光含笑,打斷了她的話:“涼姐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涼姐姐的能力宮中人人皆知,僅僅半個月便出了一套十分完美的卷子。”
謝微涼眉頭一挑,看向謝訦的目光有些探究。
他這是……不裝了?
而謝訦說完這話後一雙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手邊寫微微送來的那一堆資料,如同見到肉的餓狗一樣。
謝微涼剛踏入殿中便覺得有些怪異,如今這股怪異的感覺卻是越發明顯。她微微蹙起眉頭,看着将她帶來的資料全部收起來的謝微涼,目光驚愕:“陛下這是……”
聞言,謝訦這才舍得從一堆題中擡起頭,一雙眼睛溫柔地看着謝微涼。
半晌,他開口,語氣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涼姐姐,要合作嗎?”
聞言,謝微涼臉上露出驚愕:“陛下這是……”
無怪乎其他,雖說說這話的謝訦正常了許多,倒是有些帝王的深沉了,隻是臉上洋溢着的笑容有些違和。
總讓她有一種笑面虎的感覺。
而謝訦說完這話便将目光移向了别處,從衆多奏折下拿出一封密信,遞給她:“涼姐姐不妨看看這個。”
見狀,謝微涼面露不解地從他手中接過信,卻在看到裡面内容的時候瞳孔微縮。
“丞相府的二小姐,要入宮?”
半月前丞相因私通外敵被謝訦下旨,全府上下一百八十口人入獄等待判決。
三日前對他的判決已處,丞相擇日問斬,其府中上下也是該流放的流放,該貶谪的貶谪。
而她分明記得丞相府的三位小姐已經被貶為庶人,流放嶺南。
那這位要入宮的二小姐是……
難不成是南疆聖女穢土轉生?”
“這位二小姐,是太後的人。”
乍一聽到太後的名号,謝微涼還有些恍惚:“她不是被你送到護國寺了嗎?”
不知怎的,聽到謝微涼這些話,謝訦忽然想到她說的那句“後宮不得幹政”,嘴角微微勾起。
而謝微涼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并未注意到他的表情,眉頭緊蹙:“這樣的話,怕是太後已經找到了新的合作對象,借着南疆聖女的名頭,她便很容易與蜀中搭上線……”
謝微涼越想越可怕,看向謝訦:“他她不會……要造反吧?”
“噗嗤……”謝訦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臉上洋溢着笑容,“涼姐姐,你這也考慮得太多了吧。”
頂着謝微涼疑惑的目光,他緩緩開口:“朕隻是……怕再來一個人搞事怎麼辦,畢竟這後宮在姐姐的治理下可是十分安甯。”
聞言,謝微涼心中冷笑,語氣也不自覺帶了一些冷意:“陛下這話言重了,臣妾定當盡好皇後的職責,促進後宮各位姐妹和睦相處。”
“此外,”她似是想到了什麼,一雙眼睛饒有興味地看着謝訦,“既然陛下已經恢複神智,那這侍寝之事也該安排上了……”
說完這話後,謝微涼就這樣看着謝訦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微微勾起嘴角。
所幸謝訦的失态也隻是一瞬,随後便恢複了正常,然而臉上笑容卻愈發明顯:“姐姐這是……恩将仇報嗎?”
“怎麼會呢?”謝微涼擡眼看向他,語氣溫柔,“陛下既然誠心合作,那臣妾必定竭盡全力為陛下分憂。”
“這樣啊。”謝訦臉上笑容愈發明顯,“正巧今夜便是初一,那朕就去崇德殿吧。”
聞言,謝微臉上笑意微僵。
見狀,謝訦拿起一旁敬事房早已做好的綠頭牌,一聲輕響,寫着“皇後”的那塊便被套了翻了過去,在一衆牌子中顯得格外突兀。
“涼姐姐怎麼這副表情,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合作,怎麼,不期待嗎?”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謝微涼倒是看出來了,這人此時完全沒有之前那副暴君的模樣,一言一行反倒是到了些小孩子的胡攪蠻纏,深吸口氣,随後伸出了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