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她勃然大怒,“覺得我已經是個壞人了?怪我殺人太多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越來越像一隻隻撕扯着精魄的手,把所有人扯得腦袋疼,康安安朝着她的聲音方向連連劈掌,根本無法觸到她。
笑聲中,突然籠子裡又是一陣尖叫,隻見秦小公子呆呆舉起一隻手,像是要往自己的眼睛上抓過去。康安安一手扳指一手掌風扇過去,黑氣離開,秦小公子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快打開籠子啊!”康安安急起來,朝着小王爺大叫,“再不開籠子,這些人都得死。”
“如果打開了籠子,他們死得更快。”小王爺走到她身邊,皺着眉頭道,“籠子一打開,這些人分頭而逃,羅刹娑更容易在你之前找到他們。”
“總不能讓她繼續偷襲這些人!”康安安撲上前,雙手握住鐵籠欄杆,掏出帕子貼在籠子上,同時手上罡風源源不斷地注入帕中,果然聽到籠子外一聲尖叫,仿佛是花勝月被籠子上的罡風彈開了。
“我的人手不夠。”康安安說,如果是胡小俏或者吳鏡在,一個護住籠子,另一個就能及時找到花勝月,現在隻靠她一個人,無法同時做這兩件事。
“人不夠,怎麼不早說?”有人冷冷地道,一人手搖折扇,慢慢地走進房間。
吳鏡大人?!康安安瞪大眼睛,終于明白過來,轉頭看向小王爺,“這就是你說的後手?”
小王爺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早說過,不會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你身上。”
一時間康安安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種奇怪的情緒湧上心頭,第一次,她嘗到了被抛棄被出賣的滋味。如果是以前的“小王爺”,根本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說過,既然做了局就一定要穩妥可靠。”他淡淡地笑,“你也不是說,人手不夠嗎?我特地把這個人從開封府撈出來了。”
他在房間外旁觀了很久,此時緩步而上,自從他一進了房間,花勝月就再也不說話了,吳鏡擡頭看了看黑暗的屋頂,揚聲道:“别以為你躲着就沒事了,是時候讓你見識一下都度朔使的本事。”說罷,他朝着康安安一點頭,“你繼續護着籠子裡的人,我們的帳,等會結束了再算。”
康安安心中五味雜陳,唯有木着一張臉,守着自己的位置。
花勝月躲在屋頂處,見吳鏡将折扇收在懷中,像是要開始動手了,不由冷笑一聲,道:“你們人多,我怕了,大不了不陪你們玩了。”她朝着窗子處竄過去,誰知才到窗前,忽然牆上彈出一片光網,如刀刃般對着她迎頭斬過來,花勝月痛叫了一聲,重新躲到屋檐下去了。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一件事。”小王爺平靜地說,“剛才我讓人從外面在各個出口處貼了符箓,這隻羅刹娑可能跑不出去了。”
吳鏡精神一振,拍手稱贊道:“不錯,那咱們今天就來個甕中捉鼈!”
什麼時候這兩人竟然成了同盟?康安安有一刻的恍惚,事情是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雖然她早有準備,自己難逃總管大人的神掌,可是這麼個場面,還是無法消受。
隻見吳鏡笃定地伸出手來,雙掌做了個虛籠的姿勢,用力從掌心中聚起一道光團,别人都看不見,隻有康安安瞧得一清二楚,這光團是他渾身所有的罡風積累,吳鏡托着這團光暈,朝着屋頂猛力一推而出,光團展翅的小鳥般直線撞在房頂,綻開了整片的光芒,花勝月再也藏身不住,從屋頂處飄忽而下。
“還不去打!”吳鏡大叫一聲。
康安安看準了,立刻将手上帕子往花勝月的方向砸過去,可憐這帕子到了她手上,還是第一次用,居然打的還是個羅刹娑。
帕子帶着她的罡風,毫無平時絲織品輕軟無力的質地,也像是被羅刹娑所吸引,如鐵網般兜頭罩過去,花勝月扭身要逃,可那帕子像是她的嘴能從人的眼睛裡吸出精魄一樣,緊緊地吸着她的精魄,連同她吸入的所有别人的精魄,一骨腦兒地裝了個全須全尾。
帕子吸飽了精魄,罡風消失,重新輕飄飄地掉了下來,吳鏡搶在康安安之前伸手接過,放入懷中,道:“總算是收服了。”
“帕子裡不光是花勝月的精魄,還有其他人的。”康安安微弱地提醒他。
吳鏡冷笑一聲:“你覺得我難道還會蠢到再把羅刹娑放出來,将這些人的精魄分開?他們被羅刹娑吸入,本來已經是在煉獄裡,直接被打散精魄也算是種解脫。你休要再廢話,以後的事也與你無關了。”
這個話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表示正式收回法器,從此解除康安安作為度朔使的身份。
他朝着她又伸出手:“我的扳指呢?”
康安安默默地從手上取下扳指,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