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安其實早看到他偷偷進來,此時上前一步,一棍子把她手上匕首打飛,順手抽出腰帶先把胡小俏的手捆了起來,謝子璎撿起地上的匕首,說:“安姑娘,别怕,有我在呢。”
康安安向他點頭:“謝謝你啦。”
胡小俏氣到要死,那一闆子砸得她有再度魂靈出竅之感,腦袋至今還是一片雜音,待略清醒了些,才發現手腳都已經被捆住,不由破口大罵:“你這閹貨!自己不好好做業績,還想夥同狐狸精謀害老娘!”
謝子璎聽她言語粗魯,不堪入耳,忙從她身上撕了一大塊衣料把她嘴也堵上了。
“安姑娘,接下來怎麼辦?”他問。
康安安歎口氣道:“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麻煩你把她先拖出去,關上門,我還有事。”
謝子璎應了聲,蹲在地上磨蹭,偷偷瞟着旁邊的勝月她們,臉上又是震驚又是好奇又是感歎,各種複雜的表情,有個女孩子見他眼光不斷滑來滑去,十分讨厭,于是蓦地張開嘴,黑黝黝地森然巨口足足占了大半張臉,謝子璎吓了一大跳,腳底一滑跌坐在地,這才老實了,收回目光,拖着胡小俏出去。
勝月重新擡起頭,臉上幾隻黑洞赫然,像被燙破的仕女圖,恐怖又古怪,度朔使的魂印術也是一種終級消毀之術,她這才知道要害怕,把四個女孩子摟在身旁,克制不住地顫抖,對康安安道:“謝,謝謝……”
康安安歎:“我早說過,如果你繼續堅持下去,不光是你,連你的妹妹們都逃不過這一劫。我擋得住一次二次,也擋不住第三次。總管大人必定會派其他度朔使來,教我如何保你們一輩子?”
“我們該怎麼做?”勝月慘然道,“我怎麼樣都不要緊,她們太小了,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請放她們一條生路吧。”
“你肯讓我試着度化你們嗎?”康安安問,“如果我能把你們帶去歸墟,就可證明你們并不是羅刹娑,不用拼得灰飛煙滅。隻是我并沒有幾分把握,隻能試試。 ”
“好,我答應你。”勝月萬念俱灰,苦笑,“我之前還覺得自己很厲害呢,可以對付那些壞人,還可以保護她們,原來終究還是錯覺,這世上竟無我們的立足之處。這位姐姐,求你想想法子救救她們吧。”
康安安點頭:“你同意了就好,容我回去好好想辦法。”
出院子前,她讓謝子璎收了符,說:“沒事了,她們怎麼也出不了這個院子去,給她們多留些走動的範圍吧。”
謝子璎問:“你真要把她們帶出去呀?”
康安安歎:“确實很難,她們的精魄當初随屍體一起被運進來,從此鎮在安神冢裡,積聚了許多戾氣,即便是把屍骨移走,精魄卻永遠無法再離開,除非拆了這座神冢,她們才走得出去。”
謝子璎想了半天,摸了摸頭說:“唉,如果說要拆掉安神冢,也不知道小狐狸肯不肯答應。”
兩個人齊力把胡小俏帶出了院子,劉老闆見他們竟然綁了一個自己人出來,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問:“這位小娘子是怎麼回事?”
小王爺滿不在乎地說:“我們府裡的奴婢不聽話,不用你多管閑事。”
胡小俏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人。
劉老闆見他們進去那麼久都沒事,不由佩服到五體投地,豎起大拇指道:“果然是高人,前幾個道人和尚一進門就被揍得鼻青臉腫,那東西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小娘子和公子來去自如,真是厲害呀。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把那東西解決掉?”
康安安瞧見他就惡心,怒道:“什麼東西不東西的,你知道那是什麼?就是你埋在院子裡幾個女孩子的精魄,害死了人,還把她們的屍骨随意處置,令她們死了都無法安生,全是你造出來的孽!”
劉老闆面紅耳赤,張口結舌道:“這從何說起呢?人死了埋哪兒不一樣呢?”
康安安懶得和他解釋,也不願看到這張無恥的嘴臉,起身揮袖而去,小王爺緊随着她,一衆人滿臉鄙夷,帶着胡小俏出了茶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