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着急逃跑?
聞杜柔控制着不斷掙紮的“小兒子”,審視地觀察對方的表現,餘光瞥到對方的鮮血不斷從手指滲出,甚至因為自己的鉗制,幾滴濃重的紅色血液還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被撬起來的指甲沒有愈合的趨向,反而随着他撲騰的動作,變得更加嚴重。
聞杜柔瞥了眼他在逃出去時受傷的掌心,碎石塊陷入的傷痕仍然沒有痊愈的趨向,血淋淋的,傷口周圍開始泛紅鼓脹,像是已經感染發炎。
這麼久了還不愈合?
“弟弟的傷口看起來很嚴重。”
戚淩疏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的恢複速度與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别。”
他們平日也受過這種程度的傷,但是,因為轉瞬就能恢複,痛感也隻是短暫的,根本不在意,但顯然“弟弟”不會這樣。
兩人的視線落在戚朗的身上。
男孩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瘋狂地掙紮着,身上就仿佛有什麼在支撐着他一樣,讓他不會感到恐懼和迷茫,拼命撲騰着要往外面跑。
“這可不行。”
戚淩疏對着瘋狂撕咬着空氣,想要威脅他們出去的男孩道:“如果你這副樣子跑出去,别人都會以為我們虐待你。”
聞杜柔看了她的“小兒子”一眼,冷靜地道:“先給他上藥吧。”
家裡沒有醫療藥品,就算生病受傷他們也都會快速自愈,根本用不着那些東西,她的意思是讓對方現在去買。
“人類的藥品效果太慢了。”
戚淩疏轉身從房間裡拿出一瓶粉紅色的試管,笑着道:“這是用我的血蟲研究而成的,治療效果很好。”
聞杜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不會讓他的傷勢更加嚴重?如果他的傷勢遲遲沒好,被别人問起,我會如實說是你做的。”
戚淩疏将粉紅色的試管笑着收起來,立刻消失在原地。
走廊中隻剩下聞杜柔抱着不斷掙紮的男孩,以及角落中的青苔。
她轉身抱着對方回到房間。
原本就不安分的男孩掙紮的更加厲害,喉嚨不住發出呼哧呼哧地聲音,脖頸前伸,不斷想用尖利的牙齒攻擊她。
“他是怎麼回事。”
角落中的青苔逐漸凝聚成人形,綁着馬尾的戚悅漆黑的眼珠咕噜噜地挪到男孩的身上,沒有多少起伏的聲音透着幾分疑惑。
“不清楚。”
聞杜柔仍然鉗制着戚朗,但凡她松開手,懷中的男孩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逃走。
正在這時,原本去買藥的戚淩疏也回來了,他的手指被閃電劈着,短短幾步,斑駁的血肉便恢複如初。
戚淩疏掃了眼站在角落中的戚悅,随後晃了晃手中的藥膏,“趕緊給弟弟塗上吧,我還想早點睡覺呢。”
聞杜柔聽到這句話,更換了一個鉗制他的姿勢,将右手臂固定到男孩的脖頸處,以防對方塗抹藥膏的時候撕咬。
戚朗明顯能感覺到三個危險的存在想要對自己做些什麼,本來他就急着想找到自己的狼牙,他們不僅阻止自己,還要對他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憤怒恐懼之際,戚朗顯得更加兇狠,不斷地把脖子往前伸,想要攻擊對方,喉嚨被箍住,擠壓時戚朗的脖子像是掐住一樣被迫不斷發出咔咔的聲音。
聞杜柔睫毛微垂,稍稍放松了一些力氣。
涼涼的藥膏抹在傷口處,就像突然被好幾根針同時紮向指尖一樣,戚朗原本不斷撲騰的身體頓時僵硬,反應過來後立刻又想用牙齒阻止他們,他喉嚨變得嘶啞卻還是發出咕噜的威懾聲,兇狠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微顫,像是在強撐着恐懼和疼痛。
十個受傷的手指連帶着掌心依次抹過藥膏,聞杜柔見狀便将對方徹底松開。
一跳下來,戚朗第一反應就是要沖出去,但門被戚淩疏堵着,他立刻又沖回了床底下。
眼睛警惕地盯着房間内三人的同時,戚朗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涼飕飕的,他下意識就要舔自己的傷口。
聞杜柔在看到“小兒子”剛塗了藥就沖進肮髒的床底下時,睫毛微顫,眼見着對方又要舔肮髒的手指,她像是看到了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一樣,一把将試圖躲避撕咬的男孩又拽了出來。
“你不嫌髒嗎?”
聞杜柔的笑意不達眼底,溫柔中透着莫名的可怕。
戚朗對着她發出陣陣威懾,藍色的眼珠子帶着警惕和不服輸的明亮。
下一秒,冰霜逐漸凝結,戚朗看着自己的左右手突然被冰疙瘩包起來,眼神震驚又茫然。
“走吧。”
聞杜柔在使用能力的時候,特意将溫度與空氣隔着一層,确保對方的手掌感覺不到冰冷,能安全愈合之後,才将對方重新扔下去。
他的傷勢不能再繼續嚴重了,否則很快他們就會被人察覺到不對。
戚淩疏和戚悅站在一旁看着他們的同類将弟弟“包紮”好,也跟着轉身離開。
剛關上房門,沒走幾步就聽到哐哐砸門的聲音,很明顯對方非常想出去,甚至還利用起了剛剛得到的“冰拳頭”。
哐哐的聲音将門闆震得顫抖。
戚淩疏臉上一直不變的笑容,弧度似乎都小了些,“他是不打算睡覺了嗎?”
聞杜柔看着緊閉的房門,眼神暗了暗,不懂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下午的時候不會發出一點動靜,為什麼現在這麼吵鬧?
正在這時,從出現後就沒說過話的戚悅往前走了幾步,她仍舊站在陰影處,黑色眼睛如同人偶一般沒有光亮,緩慢轉動的時候,有種微妙的不協調感。
少女注視着房門,下一秒直接推開了門。
原本還在砸門的戚朗聽到動靜,立刻就想要沖進床底下,但或許因為極度疲憊,他的速度很慢,還沒有來得及跑過去,就被對方抓住了衣領。
“睡覺。”
戚悅聲音清脆卻帶着莫名的韻律,她的手指瞬間附上了一層焦黑,如同被高溫灼傷似的,随後迅速愈合。
原本還在對着她呲牙咧嘴的戚朗像是被震動了一下,下一秒直接倒下。
戚悅接住對方,将她的“弟弟”扔到了床上,随後起身瞥了兩個同類一眼:“走吧,他安靜下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能命令弟弟的能力呢?妹妹?你那是催眠?”
戚淩疏笑着問道,像是在關心自己的弟弟一樣:“弟弟會不會受傷?大腦會不會受影響?”
“不是催眠。”
戚悅隻回答了一個問題。
戚淩疏和聞杜柔聞言看向了對方。
“我隻是讓他去聽身體的話。”
戚悅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轉向身後的同伴,“他的身體早就撐不住了。”
戚朗來到這裡後不僅上蹿下跳,精神還一直處于高度集中的狀态,早就已經瀕臨極限。
聞杜柔瞥了眼床上的男孩。
黑發男孩小小的一團縮在床上,長長的睫毛下帶着幾分黑青,呼吸平緩細微,看上去十分乖巧,與醒來後滿地亂爬的模樣截然相反。
就算身體到了極限,也還是要逃出去嗎?
聞杜柔回想起剛才在床底下瞥到那塊凍牛排,顯然對方這次沖出去時,連牛排都顧不上叼着。
隻是再怎麼猜測,她也猜不出對方的想法。
他們三個沒有再交流,各自回到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戚朗睜開眼睛後意識到自己睡在床上,眼神有些茫然,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冰疙瘩暫時沒有管,而是爬到床邊,探頭床底下看去。
凍牛排還呆在裡面。
戚朗頓時松了口氣,他沒有立刻叼上來,而是看向緊閉的房門。
牛排沒有丢,但是他還沒有找到狼牙。
與此同時,客廳中,沒有任何交流的三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下一秒就又聽到了二樓哐哐砸門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格外明顯。
“媽媽,辛苦你照顧弟弟了。”
戚淩疏笑着,像個乖兒子一樣對着坐在沙發中的女人道。
聞杜柔瞥了眼站在玄關處的兩個高中生模樣的詭異,沒有說什麼。
兩個同類背着背包就去上課了。
别墅隻剩下她一個人。
聞杜柔起身将門窗反鎖好,打算繼續試探她的“小兒子”。
他們不能這樣一直止步不前,否則無法溝通的小兒子遲早會牽連他們。
她走上二樓,看着震顫的房門,直接扭開了把手,下一秒,一個黑影就竄了出來。
聞杜柔沒有制止對方,她站在二樓走廊,看着男孩如同狼崽子一樣沖下了樓梯。
在她的預想中,一直想要逃出去的男孩應該會直沖大門,可對方卻是直接鑽進了樓梯間。
咕咚咕咚的聲音響起。
樓梯間的電器像是不斷被撞擊推移,啪嗒的雜物掉落聲響起,期間隐隐能聽到嗅聞的聲音,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聞杜柔睫毛微垂,他在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