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蜻深鎖眉頭,懂兵法的都知曉這天時可太适合夜裡偷襲了,立即去了趙氏營地各處,叫趙家軍醒神着些。
送走了趙蜻的李玓想到了主上趙殷,百姓眼裡仁愛,親近的心腹們卻覺着她有些跳脫的惡趣味,一些想法天馬行空卻能實現出來造福軍民,所思所想長遠獨到,尤其是被正派的荀莊看着,也許太過惜才,趙殷的陰暗面唯獨不在他眼前顯露。
如果說荀莊是陽謀家,那麼一直處于暗網被調撥出來的李玓便是陰謀家。
或許是見識過他們這位主上太多的狠辣之面,李玓對于袁家軍全殲背後或許站着黑麟身影的可行性結果接受良好,并且他不認為一向喜歡搞事的趙殷會僅僅止步于此。
再次起亂的源頭是存放着紅巾頭顱,等待清點數目記功的後舍欄,因着白日裡的對峙,祭奠以至于負責後勤的辎重被拖延了時間,夜裡隻能加班清點總算交齊了的頭顱。
這工作沒個大膽的可不行,光想想一張張血糊慘敗的臉,死不瞑目的盯着你哎呦吓死人。
為了公平公正,袁,蔡兩家辎重都參與了清點,而且還是兩家交換着互清兩次,事情出在袁氏辎重對着一個頭顱起先第一次清點時覺着眼熟,等清點第二次,大着膽子擦了擦沾血的臉,才突然驚恐似的大叫出聲。
“将軍!這是将軍的首級!啊啊啊啊~”
更恐怖的是袁璎的頭顱是裝在蔡氏裝頭袋裡的,這一切讓剛剛平靜下來的夜色越發黑暗與裹亂。
首先整齊集結的便是一早就有防備的趙家軍,趙蜻大刀闊斧直接率軍就要趕去,誰知被李玓喝住了手腳。
“将軍忘了主上軍令,趙家軍不可戀戰!今夜局面鹬蚌相争,刀劍無眼,吾等隻做個漁翁不美哉!哈哈哈~”
李玓雙眸戲弄,一張臉在燈火下陰暗斑駁。
要說蔡氏辎重也有幾分急智,他直接取了大刀,往袁氏辎重身上砍去妄圖滅口。
“速去彙報蔡将軍,整軍以待袁氏進犯!”一邊喊人通知蔡家軍取得先機,一邊集合着剩下的蔡氏辎重一起手起刀落與袁家辎重打在一處。
“袁公~不妙矣,原來那蔡氏早已包藏禍心,璎公子首級被其藏于紅巾之中,現下起兵反了!”
臨近後舍欄的小氏族正是糜氏此次派出會盟的庶子糜菹,乃糜仁的愛子,也是糜仁心裡下一代繼承人,至于糜芳自然被他舍棄了。
糜菹早早抱着了袁氏大腿,平常舔狗的狠,小氏族在這些百年世家大族眼裡屁都不是,自然在安營紮寨上,把好位置都給了大氏族,這靠近後舍欄這種污穢地方的就有糜氏。
好久沒抱女人的糜菹夜裡常常的自我發洩一番方能入睡,後舍欄中的亂鬥是聽的明明白白,他自知抓住了袁氏的人情,立即前來通傳。
袁縫一想到長子死于蔡氏之手,加上白日裡蔡氏的挑釁,難怪祭奠也無人敢來,怕被冤魂索命!
另一邊蔡隗被人鬧醒,起床氣之下整張臉都是爆發狀态,他還來不及理解為什麼袁璎頭顱會出現在蔡氏這,就被外頭兵甲聲驚動了。
“殺,誰取蔡隗首級賞萬金!”
蔡隗來不及穿戴衣甲,取過一旁的劍沖了出去。
外頭兩家兵卒已經殺做一團,不是袁氏砍翻蔡氏,就是蔡氏一劍捅穿袁氏。
還有不閑亂的各自站隊的諸氏不明就裡的過來,總會被波及到,好端端被打殺這口氣能忍一次還能忍第二次,必須反擊回去。
這下子好了,營地裡打作一團,倒掉的火盆一下子竄起燒着了營帳,火光沖天,黑幕都被渲染成了紅色。
還是火勢漸漸控不住了,諸氏才紛紛止戈逃命去。
景山被燒着了,熊熊大火中噼裡啪啦的木頭炸響,轟隆隆~燒着的樹木一顆顆倒下。
便是遠在百裡外的王周城都能瞧見西邊的通紅火光。
炎熱灼燒着面皮,諸氏一逃再逃,看着滿山的火光,懵逼的想着怎會到這般地步!
此次的導火索也沒落得個好下場,袁縫年老,哪有什麼戰力于亂殺中身死,而蔡隗也負了重傷,折了一隻眼睛,一條胳膊,被親兵争搶出了火海。
其餘參與戰鬥的諸氏傷亡慘重,而跟在袁縫身邊的糜菹生死面前雖是推了袁縫擋了替死鬼,卻也被袁氏砍殺。
唯有早早置身事外,當作漁翁看戲的趙家軍全須全尾。
趙蜻撇了眼腳下早已死去多時的袁氏辎重,正是那名被先機派去蔡氏通風報信,隻不過中途被李玓派人用死亡的方式截留了下來。
要是被蔡隗得了先機跑路了,或者先一步起兵,有了赢家那還有什麼看頭。
他們那位主上就喜歡渾水摸魚,這場大火算是祭奠周王氏即将逝去的百年基業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