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開始分地——"
崔氏大本營的老百姓先是接受了趙氏的統治,登記了身份戶牒。
做夢般領到了一家人的良種豬肉棉衣蜂窩煤等生活物資。
然後就有來自殷城的司農官耐心教導他們借用地勢開墾梯田模式種植一種叫做土豆的糧食。
老百姓們其實要求不高誰讓他們吃飽飯就非常順服。
甚至于對于拯救他們脫離苦海的趙殷感恩戴德,自發的擁護聽從。
隻會默默開墾,以往沒用的山地被平整成樓梯樣式的山田,再種下聽了天方夜譚般高産量的土豆,期待起來,導緻每梯子山田旁都有老百姓自覺守着。
這天,已經屬于趙氏地盤的王家村裡走出高高興興,手提肩背的大河一家子三口。
大河婆娘眼瞅家裡有吃食,想起一山之隔的娘家還餓的前胸貼後背,就同大河商量着接濟一下。
大河這幾天正在幫着建新城,還不知道啥名,反正包夥食還有工錢拿,這錢袋子鼓了自然大方了起來,一口答應他趕趟歇息半天帶上婆娘孩子一塊上老丈人家。
雖說明面上趙殷打掉了鄂州背後的實控者崔氏,崔氏地盤盡入囊中。
不過因着山脈分割,其實原來的崔氏也并非完全掌控整個鄂州。
山高皇帝遠,鄂州其他可居住的地方同樣被其他小氏族把控,隻不過明白上小氏族們向崔氏進貢,一層剝削一層,最後被吸血殆盡的隻有老百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相信有了推翻崔氏例子的對比,那些依然水深火熱的老百姓們會同樣做出正确的選擇。
望崖村,顧名思義,交通唯有不停攀爬才能到達崖上的村子。
一條近乎垂直的木耙子下大河用樹藤繩纏緊兒子,随後小心的跟在他婆娘身後攀爬向上。
嗚嗚嗚~
熟悉的嗚鳴背後是有人逝去的信号。
大河夫妻兩對視一眼,原本還有些高興的神色悲哀了起來。
望崖山最多的是石頭,根本種植不了什麼,所以逃出去想掙命的人很多,便是僅存的四十三個人,也在每天有餓死中漸漸的少去。
小狗蛋乖乖依偎在大河的胸口,小小年紀送走了太多人已經懂得了什麼是死亡,所以他安靜極了。
一家三口沉默的走着,與裹着草席子的送葬人相遇,還是大河嬸子熟悉的。
“山子!瘸子叔沒(mo)了!?"
山子很幹癟矮小,破爛的衣服還是從他爹瘸子身上扒下來的,以後父子倆不用再共穿,山子的聲音像破鑼:
”大……大妹,恁快……快回家!菜花嬸婆不好哩!"
晴天霹靂,大河一家子可沒了心情傷春悲秋他人,尤大妹慌的腿軟,走都走不利索了還是大河一手護着娃一手拉扯着婆娘趕趟走。
另一頭的尤大田家裡氛圍很低落,省了吃食都給一家子的尤李氏每天光靠着喝水飽腹也是熬不住了。
裸露的頭皮,雙頰凹陷,青黑的皮膚毫無血色,失了水分的唇皮,吊着若有若無的吐氣。
“爹啊,煮了最後一捧子粟糠給俺娘飽肚上路吧!俺娘這輩子太苦哩!”尤大田躲在他娘床闆子跟前抱頭痛哭。
三蒙子憋不出一個屁的尤三水沒說話,他就是太懂他婆娘就算餓死也不肯餓子孫們的一口吃食。
憨厚的尤大田很絕望,可他做不了主,他一個漢子救不了他娘。
"虎子!”
尤大妹眼尖瞅見了自家侄子苦瓜着個臉露着個腚扒拉泥巴糊的滿手滿嘴都是。
“哇啊——姑麽!”
虎子見了親人,這幾天因着奶婆的事家裡沒人管他哩,他沒飯吃隻能自個找食挖地裡面的蟲咕子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