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巴黎旅遊…)
清晨的巴黎街頭,還帶着濕潤的空氣。
顧景明很早就醒了。他側頭看了一眼身旁還在熟睡的林瑞清,淺褐色的頭發有些淩亂,睫毛安靜地垂着,像沉在溫柔水底的魚。
他緩緩起身,赤足踩在木質地闆上,盡可能無聲地走出房間,輕手輕腳地關上門。站在陽台上時,他一度用力閉了閉眼,像在對抗什麼湧上來的情緒。
今天是他求婚的日子。
他籌劃了整整三個月,從選場地到訂制戒指,再到反複練習的求婚詞,每一個細節都被他來回推演過。但現在真正到了這天,他心裡卻泛起了輕微的慌。
他擔心林瑞清在意儀式感嗎?他會緊張嗎?會不會太突然?他會答應嗎?
“…他會。”他默默告訴自己。
林瑞清不是那種會輕易給出承諾的人。他内向、敏感、沉默,大多數時候像一扇關着的窗。但顧景明知道,他已經從窗外,一步步走到了他心裡。
他們已共同生活了兩年,林瑞清已經習慣他做的咖啡味道,習慣他洗衣服時分開顔色、質地的“怪癖”,甚至習慣了和他在深夜無聲對望的片刻。
顧景明回到屋裡,看到林瑞清起床後正抱着畫冊坐在窗邊,窗外是緩緩蘇醒的巴黎老街。
“你起得很早。”林瑞清說,聲音低啞,但嘴角有一點點笑意。
“今天想帶你去個地方,“顧景明走過去,吻了吻他的頭發,“運河那邊的橋,很漂亮。”林瑞清點頭,沒有多問。他不是會追問的人—顧景明喜歡的地方,他總是願意去看看。
……
午後,他們走到聖馬丁運河時,陽光斜酒下來,整個運河像被輕輕覆上了一層橙金色紗布。
兩人漫步在鐵橋上,腳下是流動的光影。橋上沒什麼人,風吹過橋梁的縫隙,帶着低低的聲響。
林瑞清在橋中央停下,低頭看水。
顧景明站在他身後,眼睛緊盯着他微彎的脊背。他知道,自己要說出來了。
他走上前,叫了一聲:“瑞清。”
林瑞清轉過身,眼裡帶着一點困惑:“嗯?”
顧景明心跳忽然亂了一拍。
這一刻真的來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從一個高塔頂端跳下去之前的準備。他不是一個愛緊張的人,做項目、談客戶都遊刃有餘。但現在,他的手心在出汗。
“你還記得…”顧景明盡量讓自己語氣平穩,“你第一次見我,是哪一天嗎?”
林瑞清怔了怔:“在遊樂場裡,我給你吃了冰激淩。”
顧景明看着他:“從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想成為你生命中的某個固定坐标。不一定最亮,也不一定最熱烈,但是那個,無論你回頭多少次,它都還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