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去牽馬,楚靈早已不知道跑出去多遠了,眼見前路沒了總計,小苦瓜欲哭無淚,整個臉都垮了下來,“完了,這可如何向王爺交代啊......”
是日夜間,驿館。
小苦瓜垂頭喪氣的跪在地上,絮絮叨叨說着這幾日追趕楚靈發生的種種事迹。
觑着座上之人的神色,小苦瓜越說聲音越小,直到最後完全沒了聲音,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景行冷冷看了人一眼,聲音低沉不含溫度,“你不跟着王妃,回來做什麼?”
聽着自己主子語氣不大好,小苦瓜趕緊解釋,“王爺,主要是王妃說不讓小的再跟着,說要是再跟着的話,就讓小的好看......”
“呵......”
景行快被氣笑了,“她不讓,你就這麼聽話,你到底是他的人,還是本王的人?”
嗚......小苦瓜心裡好苦,但是他不能說!
抽出了半天,小苦瓜小心翼翼的解釋,“小的......小的是怕惹了王妃更不痛快,王爺您也是知道的,小的這幾日舉凡是見到王妃,王妃看到小的似乎都是不大痛快的。”
“哼......”
景行冷哼了一聲,不以為意,分明是說着責罵的話,但語氣卻似乎帶了些傲嬌,“她自然是不痛快的,多少天了,硬是跟本王鬧!”
景行越說越氣,一拍桌子站起身,語氣越發不善,”現下還敢直接離家出走了,派人去尋還一路隻管走,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聽着這話不對,下苦瓜頓時不苦了,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好奇地看了看景行,想起今日楚靈的那些話,夫妻倆竟是出奇的一緻!
小苦瓜化身吃瓜還沒吃多久,立馬就被景行發現了,完了,這下完了!
此刻正無處發洩的景行在觸及到小苦瓜好奇的眼神之後,更是生氣:
“你辦不好差,不去領罰,還跪在這裡做什麼?”
小苦瓜更苦了,白淨的臉頓時皺成一團包子,又不敢作聲,隻得趕緊低下頭,再不敢四處亂看。
終于,還是坐在景行對過,久未出聲的白衣書生歎了一口氣,出聲解圍。
“王爺,王妃是什麼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若真是闆起臉來訓斥,一個梁寶又怎能招架得住呢。”
話中一頓,白衣書生見景行臉色依舊不善,但也沒有做聲,于是便裝模作樣向下面跪着的梁寶斥道:
“糊塗東西,還不趕緊退下。”
這一番折騰,梁寶早已經是吓得膽戰心驚,驟然聽到這一句話,忙不疊地趕緊起身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房中再無旁人,白衣書生這才替景行倒了一杯茶,語重心長道:
“王妃畢竟是一個女子,經曆了這麼多事,心中難免有氣,王爺理應寬宏大度才是。”
想必白衣書生的地位在景行這裡還是有些分量的,景行聽完也不惱,隻是恨恨道了一句:“胡鬧,不成體統!”
白衣書生,名曰戴褚,蜀中人,現今已至而立之年,但卻才冠絕倫神機妙算,隻是此人志不在仕途,因而多年來隻是空負才名,在景行府中做了一個手中并沒有什麼差事的幕僚。
此人行事作風放蕩不羁,頗有魏晉名流雅士之風,受不得俗禮約束,去年蜀中天降異象,地動不安,景行心系黎明,便派同樣出身蜀中的戴褚前去蜀中代為巡授。
戴褚天生散漫,本就喜歡遊山玩水,再加上景行本身也沒有規定限期,于是他領命而去之後便一去不返,足足在外遊曆了一年有餘,直至今年四月下旬才回京複命。
“王爺,恕我直言,這女子呢,本就像六月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便是再嬌柔任性一些也是有的。何況我自回京以後就聽聞了許多關于王妃的傳言,這般秀外慧中的女子,實在不可多得,王爺還是不要要求太高了。”
景行饒有興趣看了一眼戴褚,見人依舊一襲白衣,神清朗朗,扯了扯唇角,眸中盡是戲谑:
“先生流連于秦樓楚館日久,見識了人間無數絕色女子,想必也是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吧?”
戴褚端起手旁的茶盞,微微一笑,“不,我和王爺一樣......都喜歡明媚,有一身反骨的女子。“
戴褚似笑非笑的看着景行,“若王妃是一般隻知溫柔順從的女子,王爺又豈會為了她一路相奔至此?”